趙飛雙眼直勾勾的盯著那個奇女子,似是都沒听到他的話。
場中鴉雀無聲,佔凌費力的聳動喉結,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秦唯朗凝視那雙黑亮眼眸,內心翻江倒海。
知己!生平第一次得遇知己,居然,會是個女的?!
「塵煙,拿紙筆來。」長汀抬眸,看向傻愣在那里的兩人。
塵煙赫然回神兒,一溜煙兒的跑了。
長汀暗笑,這麼多年,他是第一次這麼听話。
紙張平鋪在托盤里,放到了她面前。
她提筆在手,眼眸里閃過一抹狡黠之色,開口道︰「我這便把具體用到戰術記錄一遍,你……你叫什麼來著?」
秦唯朗忙頷首,「末將秦唯朗。」
「秦……唯朗?」長汀念叨著這個名字,唇角不由自主的掛起了一抹笑。
花慕寒鳳眸緊眯,手上赫然用力。
長汀吃痛,面色微變,好在自控力較強,沒喊出聲來。
她轉眸一看到那張陰沉的臉,立即驚覺,快速垂眸在紙上奮筆疾書。
糟糕,這男人,又掉醋缸里了!
看到紙上那一行字,旁觀的三個男人,神色都或多或少的變了變。
佔凌剛欲開口,對面一個冷厲的目光閃過,他立即恍然大悟。
佩服!
三人的心里,皆只剩下了這倆字。
長汀寫完,就把那張紙折好,遞向了秦唯朗。
秦唯朗恭敬的雙手接過,妥妥塞入了懷中,朗聲道︰「娘娘高策,末將自愧不如,受教、受教!」
長汀剛欲回以一個笑,一直被抓著的那只手上赫然一松,花慕寒已起身離去。
完了!好像,又沖動過頭了……
收場,接下來該如何收場呢?長汀心下大亂。
他,不會來個──卸磨殺驢吧?!
不行,得趕緊開溜!
偷偷向還沉浸在崇拜中的佔凌丟去個眼色,長汀也顧不上他有沒有讀懂,就起身要向自己的席位那邊走去。
「站住!」
听到董太後那冷肅的聲音響起,長汀暗暗長吐一口氣,硬著頭皮止步回身。
佔凌大驚,趕忙起身,與她並肩站在了一起。
秦唯朗亦為之皺眉,忽然意識到了一個極大的問題,擔憂的瞥了長汀一眼。
「好大膽的雲嬪,你難道不知後宮女子不得干政?如此軍國大事,你也敢胡言亂語!」董太後語氣狠戾,雙目怒視長汀。
長汀皺眉,看向龍椅上的男人。
花慕寒暗暗攥緊拇指上的木指環,薄唇輕啟,語氣淡漠,「雲嬪妄議朝政,念其是初犯,罰其例銀一年,禁足于雲棲別院自省,下不為例。」
長汀頓懵,月兌口問道︰「罰什麼?什麼銀一年?」
花慕寒呼吸一窒,輕輕咬牙。
長汀見他不答,又看向塵煙,見塵煙只是深深埋頭,又回眸看向了角落里的嵐月。
嵐月見躲不過,硬著頭皮跪在那里戰戰兢兢開口,「例銀就是娘娘每月的月例銀子,奴婢每月都替娘娘領回,就放在娘娘臥房里的一個木匣中。奴婢曾跟娘娘說過的,想是娘娘沒……沒上心……」
長汀費力抽動唇角,哭笑不得,「這是什麼梗?這里又沒有店鋪、菜市場,給銀子做啥用?還月月給,工資啊?」
塵煙埋頭憋笑,直往趙飛身後躲。
趙飛不自控的撓撓頭,神情古怪異常。
佔凌猛翻白眼,在心里一陣嘀咕︰方才看著還挺聰明的,現在又開始犯傻了。這半年多,買東西都是花的本王和塵煙的銀子,當然用不上你的!
「雲嬪,你這是在故意裝傻嗎?」。瑜貴妃出言譏刺。
長汀淡然一笑,不卑不亢的說道︰「我已入宮半年有余,想必也已領了半年多的工錢。這無功不受祿,今日我所做,便當是回報雇主酬勞了,這樣把那些銀子接下,也能心安理得一些。」
眾人一片嘩然,心中皆嘆,這江湖人,的確夠江湖,完全不按常理出牌!
花慕寒眸光大沉,冷聲道︰「再加扣一年。」
長汀盯著他,無所謂的勾唇淺淺一笑,「皇恩,浩蕩。」
而後,她就轉身向那角落里走去。
塵煙已然幾近笑噴,對她氣人的本領真是佩服的五體投地。
花慕寒雙拳死攥,他知道她為何無所謂,罰一年罰兩年,甚至是罰十年罰一輩子,她都會無所謂,因為,她壓根就沒想留在這里。
「母後,軍務緊要,朕先回勤政殿處理完,再回來相陪。」
兩位太後自然無異議,催促他趕緊去忙。
待他領著一眾朝臣走近那角落時,把一記冷厲眸光狠狠甩了過去。
長汀後背一涼,埋頭大吃,假意什麼都沒發覺。
花慕寒又向一直站在樹影下的嚴子穆看去,嚴子穆心領神會,無言點頭。
自他走後,氣氛似乎變的壓抑了許多。
董太後面色始終不佳,眼底蘊滿陰霾,弄得在坐的各位大氣都不敢出。
得虧夏太後性子隨和,接連說了些輕松話題,才讓氣氛漸漸復蘇。
長汀總覺得對面有道目光在盯著她,暗忖佔凌已隨花慕寒離開,已無人與她相識,隨意掃了兩眼後,便沒再上心。
腦海里不是穿軍裝的蛐蛐兒,就是穿官服的秦唯朗,讓她陷入深深茫惑。
「嵐月,你知道這秦唯朗嗎?」。她忽的記起,身邊還有個活百科,忙期許的問道。
「秦將軍是近年剛提拔起來的年輕將領,是雙王的高徒。」
雙王?!
難怪……
先帝九弟,蕭東辰,也就是花慕寒的九叔,驍勇善戰,精通謀略兵法,威震整個千夜。
因其功勛卓著,被先帝封保國王、安國王,雖無封地,卻手握雄兵。
若說五叔蕭源是扶花慕寒上位的第二大助力,那這九叔蕭東辰,就是第一大助力。
沒想到,這秦唯朗,居然是他的高徒。
「他是開陽人嗎?」。長汀興奮異常。
緣分啊,蛐蛐兒是軍人,這秦唯朗亦是,這分明就是老天派他來的啊!
「秦將軍的祖籍是長水郡的古井鎮,他的父親是雙王麾下大將,是前些年已經戰死殺場。從那以後,雙王就將其接到了自己身邊,傳授其武藝兵法。」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