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你們兄弟難得一聚,可得好好熱鬧一下。」董太後矜持點頭。
說著,眾王公親貴就開始向她進獻賀禮。
林林總總,看的長汀眼花繚亂,心里極其的不舒服。
這些華而不實的東西,哪一件不是價值連城,為博這太後一笑,可謂是搜刮盡了民脂民膏。
眾人熱鬧眾人的,她只是靜靜的坐在那里,打定主意今晚要做個乖乖女,省的惹得那幾個男人責備連連。
總覺對面有人注視,她知道是那蕭玉祺。
可因掛記著心里那個敏感任性的大醋壇子,她只能假意什麼都沒察覺,垂眸淺淺喝茶。
花慕寒瞥到她還算乖巧,心里稍安。
塵煙已躲了她十天,盤算著怎麼也得撐滿半月再去招惹她,免得被那雲棲五人組群毆一頓。
煩煩擾擾,長汀好不喜歡這個明地里挺和睦,暗地里卻冷箭不斷的席宴。
幾次瞥眸向那大座上望去,都看到那男人跟那皇後、貴妃親昵的很,她心里很不是滋味,只好忍著不再看過去。
沒人來理睬她,她就眼觀鼻鼻觀心,思慮禮物的事情。
昨天晚上終于完工了。
想想真是個宏大的工程,成就感蹭蹭的長。
這就是自己能給他的東西,是不是等他生辰後,就該走了呢?
上次在養元殿,是想把一切都給他的,可是……
長汀自認她不是那種矜持女人,她來自開放的現代,對這樣的事,並沒有青桑女子那麼放不開。
可讓她唯一排斥的,就是心理上的潔癖。
一想起他這左擁右抱,她就受不了,最關鍵是,同時還擁有這麼多女人。
所以,離開養元殿後冷靜下來,她又有些後悔答應他了。
慶幸的是,自那以後,他忙的很,也沒時間再來跟她糾纏這些,讓她暗暗松了口氣,可以專心把禮物做好。
若是生辰後跟他提出要離開,就他那臭脾氣,保不齊會對自己做出什麼事……
很想說服他,讓自己去軍中,可這實在是比登天還難。
長汀一想起自己的夢想,就不由自主的抬眸,向對面席間看去。
秦唯朗感受到她投來的目光,溫和一笑,目露欽佩。
她心里一寬,眼楮清亮若星,露出潔白牙齒。
大座上,花慕寒眸光頓沉。
該死!居然敢在大庭廣眾之下眉來眼去!當自己是死人麼?!
啪!有東西碎地。
隨即,一聲弱弱驚呼響起。
緊接著,瑜貴妃那驕橫斥責聲又拔地而起,「混賬東西!沒長眼楮嗎?!」
長汀皺眉,瞥眸望去。
一時間,席間眾人的目光都投向了那邊。
只見,在瑜貴妃的席位前,正瑟瑟跪著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宮女,而那小宮女腳邊有個跌碎的茶壺。
地上熱氣蒸騰,顯然,那里面裝的是滾燙開水。
「奴婢該死!求娘娘恕罪!求娘娘恕罪!」那小丫鬟驚懼的連連磕頭。
「這是怎麼了?」夏太後率先開口詢問。
「這個該死的奴才,也不知道眼楮長到哪里去了!連倒個茶水都不會,那麼燙的開水濺了臣妾一手背!」
長汀瞥一眼瑜貴妃抬起的手,是有些水漬,但連皮色都未變。
等她再瞅向地上伏跪著的那個小宮女時,心卻猛然一揪。
那小宮女蜷放在地上的右手正在顫顫抖動,手背上早已被燙的成了粉紅色,布滿一個個大水泡。
「愛妃可還好?要不要宣太醫?」花慕寒皺眉,關切的向瑜貴妃手上張望去。
長汀心頭的小邪火又開始蹭蹭燃燒,她暗暗攥拳,一再克制隱忍,死盯向那個小宮女。
「皇上看吶,都起紅斑了,跟針扎似的!」瑜貴妃嬌嗔道。
「塵煙,快讓人去拿治燙傷的藥膏來。」花慕寒沉臉向塵煙吩咐道。
「是!奴才遵命。」
塵煙領命,親自向殿外匆匆走去。
臨近長汀席位前,他腳下微微遲疑,目含深意的向她瞅去。
長汀有所察覺,寒臉怒視向他。
塵煙心一驚,他自然明白,她定不會為了借錢一事如此憤怒。
他微微一沉吟,低頭快步出殿,朝著正在閑聊的趙飛與子穆一陣招手。
「發生了什麼事?」子穆皺眉。
「我感覺不對勁兒,今晚可能要出事。子穆,她最怕你,也最听你的,你趕緊進去給她遞個眼色,讓她千萬別多管閑事!」
子穆也顧不上細問,大步就像殿中走去。
塵煙把拿藥膏的事分派給一個小太監,也忙和趙飛走了進去。
「像這樣笨手笨腳的東西留著干麼,拖出去杖斃!」瑜貴妃也不知哪來的這麼大的火氣,蠻橫呵斥。
長汀暗暗咬唇,很明顯,是這個瘋女人嫌被熱水濺到,然後打翻了那茶壺,茶水傾倒了那小宮女一手。
子穆站在大殿角落里,看著長汀那張陰沉的臉,便知塵煙不是多慮。
嵐月及時收到他的眼色,忙暗暗扯動長汀衣袖。
長汀看向她,而後,就順著她的視線看向了嚴子穆。
嚴子穆的眼楮里的警示,她自然明了,可是……
「求娘娘饒命!求娘娘饒命!」那小宮女頭磕的咚咚作響,聲音里透著哭腔,身子抖似篩糠,瑟縮成了一團。
「來人吶。」董太後不耐煩開口。
「是,奴才在。」孫全在旁應聲。
「給哀家拖出去。」
「是。」孫全恭然領命,沖門口站著的侍衛招手。
「求太後饒命!求太後饒命!奴婢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那一聲聲哀求聲,在一刀刀剜著長汀的心,攥緊的拳頭上骨節冷白。
「不好!她這苗頭不對!」塵煙急的在子穆耳畔低語。
子穆何嘗不知事情要糟,他暗暗一思,伸臂攔住正欲上前的一個侍衛,自己大步走了過去。
花慕寒見是他來拿人,驟然沉臉,一雙冷眸直甩向長汀。
長汀死死盯著嚴子穆,眼瞅著他的手已抓上那小宮女細細胳膊,顧不上他這再明白不過的警示,騰然起身,冷臉輕喝,「住手!」
她這暴脾氣上來,恨不得一腳把面前這方桌案給踹飛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