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汀不再言語,閉上了眼楮。
見她乖順下來,花慕寒暗暗松了口氣。
待她鼻息喘勻,確定她已睡著,他悄悄伸指點上了她的睡穴,抽出胳膊坐了起來。
撩起被子看著那血肉模糊的部位,他的眼眸里滿是陰霾。
他向一直候在門外的嵐月要來了藥膏,親自給她又細細上了遍傷藥,才解開她的穴道,帶著塵煙離去。
※※※
次日正午剛過,子穆就把章凌月派人送來的傷藥拿到了雲棲別院。
長汀真是乖巧的很,按時喝藥,按時上藥,該吃吃,該睡睡,讓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花慕寒每天晚上都會來看她,哄她入睡之後再離開。
長汀面對著他,話少了很多,只是一個勁兒的犯困,他也不多問。
章凌月不愧是神醫,僅僅十天的工夫,她就已經行動如常了。
這日午後,她正在房里逗弄小飛白,大寶小跑了進來,「主子,小公主來了,非得要進來看你。」
長汀放下小飛白,起身向房外走去,「就是蕭太後的女兒?瑞陽王的妹妹?」
大寶點頭,「是。主子見嗎?」。
長汀眼珠骨碌一轉,欣然點頭,「見,快把她請進來。」
不多時,大寶就引著明艷動人的蕭玉玫走進了院子。
她有著肉紅的女圭女圭臉,身穿一件水綠色妝花折枝牡丹素面杭綢直領偏襟小襖,逶迤拖地蜜臘黃底刻絲藤紋棉綾裙,身披湖碧色刺繡纏枝寶瓶圖樣薄煙紗淨面。瀑布般的長發,頭綰風流別致雙平髻,輕攏慢拈的雲鬢里插著餃花景福長綿竹頭花,膚如凝脂的手上戴著一個綠玉鐲子,腰系半月水波絛,上面掛著一個百蝶穿花錦緞香袋,腳上穿的是繡鞋,整個人顯得天生麗質。
長汀迎下台階,大方一笑,「公主。」
蕭玉玫性子活潑,三兩步跑到她面前,驚訝的問道︰「你怎麼這麼快就好了?這才過去幾天啊!」
「虧得瑞陽王給的傷藥有奇效,才能好的這般快。公主快屋里請。」
蕭玉玫低頭微微一遲疑,滿面笑容的抓向了她的手臂,拉著她就往雲棲別院外走去,「既然你都已經大好了,那咱們還是去御花園逛逛吧!」
「主子!」嵐月意外非常,忙追了過去。
長汀沖其丟了個眼色,而後就隨蕭玉玫往外走去,「好啊,我進宮這麼久,都還沒四處逛逛呢,今天就有勞公主了。」
嵐月弄不清她在想些什麼,只能跟著一起去。
「你那天實在是太厲害了,我在宮里長大,還沒見過敢違逆董太後的人呢。」蕭玉玫話很多,挽著長汀的胳膊,嘰嘰喳喳沒完沒了。
長汀很喜歡她這活潑性子,邊跟她熱火朝天的聊著,邊用一雙眼楮往四處亂瞄。
三轉兩轉,蕭玉玫領著她進了個極大的花園。
楓落河梁野水秋,淡煙衰草接郊丘,醉眠小塢黃茅店,夢倚高城赤葉樓。
長汀打量其中精致,隱約覺得,當年極有可能就是來過這個地方。
她想慢慢走,可那蕭玉玫卻風風火火拉著她在其中一陣亂竄,一點都沒逛園子的樣子。
嵐月知道,長汀雖行動已如常,但身上的傷口並未完全好利索。就在她準備開口提醒時,前方迎面走來了一群人。
長汀亦為之蹙眉,沒想到,能冤家路窄成這個樣子。
就在她思慮著趕緊掉頭時,結伴逛園子的瑜貴妃與姝妃已發現了她。
只見那瑜貴妃身穿一件蟹殼青底提花交領琵琶襟錦衣,逶迤拖地牙白色葫蘆雙喜紋洋縐裙,身披彩繡韓仁繡平素綃。烏雲般的批肩長發,頭綰風流別致垂鬟分肖髻,輕攏慢拈的雲鬢里插著填花丁香花白銀笄,膚如凝脂的手上戴著一個琥珀連青金石手串,腰系閃綠雙環四合如意絛,上面掛著一個扣合如意堆繡香囊,腳上穿的是軟緞錦鞋,整個人顯得明媚妖嬈人面桃花。
再看那姝妃,但見她身穿宮黃十樣錦妝花褙子,逶迤拖地淡紅梅竹蘭邊洋縐裙,身披蔥綠色薄煙翠綠紗紗衣。順滑的長發,頭綰風流別致涵煙芙蓉髻,輕攏慢拈的雲鬢里插著赤金瓖紅寶石的牡丹大花鈾,膚如凝脂的手上戴著一個赤金瓖翡翠如意的戒指,腰系玫瑰紅色留宿絲絛,上面掛著一個酒紅底繡雙喜紋杭緞香囊,腳上穿的是水藍繡梅花月牙錦鞋,整個人天生麗質。
「咦?這不是雲嬪嗎?」。瑜貴妃假做驚詫,冷冷笑語。
長汀暗暗一咬牙,既然躲不掉那就只能坦然面對。
她不想多生是非,與蕭玉玫向前走了兩步,有模有樣的沖兩人行禮,「雲覃見過貴妃娘娘,見過姝妃娘娘。」
「這麼巧,兩位娘娘也來逛花園。」蕭玉玫爽朗一笑,連禮節都省了。
瑜貴妃一雙眼楮,只在長汀身上打轉,皮笑肉不笑的接口道︰「是好巧啊,沒想到,能在御花園里遇到雲嬪。咦?雲嬪剛受杖責沒幾日,怎麼就能下地了?」
長汀淡淡一笑,「托貴妃的福,是能下地了。」
「雲嬪,你莫不是不記得本宮了吧?咱們之前,可是見過的,本宮的意思是,姝妃嫁入宮中的那一日。」瑜貴妃慢條斯理的說著,向身旁的姝妃看去。
姝妃臉色驟變,那個屈辱的新婚之夜,她此生永難忘。
那時還是太子的皇上,自入了洞房後,就坐在床邊陰沉著臉,始終沒有就寢的意思。
後來,不知發生了什麼事,塵煙將他喚出了房外。
透過窗子,她親眼看到,他在听了塵煙的耳語後,神色突變,邊胡亂的撕扯自己身上的紅色喜服,邊往東宮外急急跑去。
就算是後來回來了,也在新房里頭歇下了,可他都沒踫過自己一指頭。
現在看來,自是跟這個雲嬪月兌不了干系了。
長汀自然明白瑜貴妃的挑撥之意,她淡瞟那滿臉嫉恨的姝妃一眼,如實說道︰「貴妃娘娘貌美如花,雲覃自是看一眼就不能忘。那日,雲覃是隨師父來宮里喝喜酒的。」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