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灕月看了看他們,自信滿滿地笑道︰「所以我買了雞啊!」
「別人家不都養雞嗎?」。嬌月使勁想也想不明白,他們家養了雞能佔什麼優勢,最多和別人家扯平了而已。
「別人家不……」看了看他們,鐘灕月突然心中生起一計,于是改口說道︰「我們不跟別人比,我們就跟自己以前比,我們家養了雞,就不用去買雞蛋了,就算佔不了什麼優勢,至少也不會像以前那樣窮得雞蛋都吃不起了,對不對?」
嬌月似懂非懂地點點頭,「這倒是,至少比以前好過了。」
「可這,生意不好,雞不就白買了嗎?還買這麼多,好不容易攢的錢都花光了。」馬氏心疼道。
「娃他娘,別急,我明天去各家問問,多攬些活做。」鐘老四安慰道。
「大姐,賣不出就給我們吃吧!」錦月和小五眼巴巴地申請道。
鐘灕月沒好氣地白了他們一眼,「好像我哪天虧待過你們似的。嬌月,開灶,咱們做點自己吃。」
嬌月不滿地瞪了他們一眼,訓道︰「你們就知道吃!吃那麼多還吃不夠!」
「就是,沒人買就省點,別浪費了雞蛋和面粉。」馬氏推著錦月和小五,讓他們到一邊玩去,又搶過嬌月手里的木頭,道︰「別生爐子了,浪費柴禾,等有人來買了再生。」
嬌月看看鐘灕月,鐘灕月沒說話,她便依了馬氏的話,暫時不生爐子。
晚上,鐘灕月對嬌月說道︰「我明天去城里看看,等娘他們問起來你再告訴他們,免得他們不讓我去。」
「大姐,你又要進城?」嬌月驚呼道。
鐘灕月做了個‘噓’的手勢,看看錦月和小五睡得很沉,便放心了。她輕聲說道︰「別吵醒他們!我進城看看有什麼活能做,村子里人畢竟少,就算沒人學我們,大家嘗過了新鮮也就舍不得再多花錢了。」
嬌月央求道︰「大姐,帶我一起去吧!」
「人生地不熟的,萬一你被壞人拐跑了怎麼辦?我是專門照顧你還是專門找活干?」
「我發誓,我步步緊跟著你,絕不亂跑。」嬌月努力保證道。
鐘灕月最後還是沒有帶她,早上天沒亮,她就偷偷起來一個人溜了。
這回她找到出村子的路了,不過沒有過路車可搭,鐘灕月硬是靠自己的兩條腿走出了十幾里路。
出了丁河村就是官道,過往的人很多,鐘灕月妄想搭個順路車,可是沒人願意帶她,有的甚至凶神惡煞地讓她滾遠點。
鐘灕月模模已經餓扁的肚子,猛吸一口氣,咬咬牙,憑著毅力繼續往下走。
天邊只剩最後一抹余暉時,鐘灕月終于走到了浣京的城郊,她看到不遠處正好有個破廟,便過去看看。
破廟很殘舊,里面有很多稻草和破洞的草席,一攤一攤的,像是鋪位一樣。鐘灕月估計這里每晚都有乞丐留宿。
想了想,她把頭發散下來,撥成瘋子一樣的造型,然後朝臉上抹了一把灰,每個鋪里跩出一點稻草來,在一個旮旯里勉強湊成一個窩。
天黑後不久,破廟漸漸有了動靜。鐘灕月蜷縮著身體不敢吱聲,似乎沒人在意多出來一個人,大家都在忙乎著自己的事情,一夜平安地度過去了。清晨,鐘灕月出門找了一條小河,把臉洗干淨,然後進城去了。
其實,她原本是想在家研究炸雞薯條這些的,不過經歷父母逼婚這件事,她決定無論如何都要外出,不能再在家待下去了。
鐘灕月最先想到的求生之路是找工作,先找份工作安定下來,然後再自己想辦法做點小生意。
她連問了幾家店鋪,都問她是誰介紹來的,沒熟人保舉就不要。看來想在城里找份工作,真不是件容易的事。不過即便如此,她也不想就此罷休。
下定決心後,鐘灕月瞄準一家店,堆上一臉狗腿子般的笑,前後左右跟著掌櫃,使勁纏著他。最後,掌櫃的被她纏得沒辦法了,只得說道︰「我也不是老板,我做不了主。」
這是第四個拒絕她的店,鐘灕月有點抓狂了,「不能做主?好,那就讓能做主的過來跟我說。」
「你這小妮子,再這麼胡鬧,我可要報官抓你了。」掌櫃的也生氣了,發飆警告道。
軟硬兼施無果,鐘灕月欲哭無淚,天下這麼大,難道真的要回去嫁人嗎?鐘灕月不甘心,她又連續詢問了好幾家店鋪,不過答案都是一樣。
時間一點一滴過去,再不走,她今天就趕不回去了,不知道父母會著急成什麼樣子。想了想,鐘灕月還是帶著不甘心先回去了。
剛進村子,王貨郎不知從哪里冒出來,正好撞上了她,「呦,大妞,又進城要飯去了?」
鐘灕月看著他,不怒反笑道︰「王大哥,你有沒有听過一句話?」
「什麼話?」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來。」說完,鐘灕月大搖大擺地往家走。
王貨郎愣了半天才反應過來什麼意思,沖著鐘灕月遠去的背影大罵了幾句。
罵吧,罵也不疼,也不癢,鐘灕月就當是狗在吠。
回到家里,果然,鐘老四和馬氏焦急地追問著她到底去城里干什麼了。鐘灕月草草地敷衍了兩句,風卷殘雲般地瞬間把剩飯全部掃進肚子里。
餓死她了。
第二天,鐘灕月睡了個大懶覺,起來時嬌月和錦月早已出去砍柴,馬氏依舊坐在半露天的廚房里燒著鍋,小五一個人蹲在那兒搓泥巴玩。鐘灕月在門口找了塊石頭坐下,無聊地發著呆。
過了一會兒,陷入呆滯中的鐘灕月感覺有人拽她的衣角,低頭一看,小五正眨巴著大眼楮盯著她呢!
「大姐,大姐。」
鐘灕月將他滿是泥巴的小手從衣服上拿來,放在掌心里,柔聲問道:「喊大姐干嘛?」
「大姐,你看,我搓的泥人。」小五從背後拿出一塊像人形一樣的泥巴在鐘灕月眼前晃晃,得意地問道:「像不像你?」
鐘灕月流下三滴汗,好無語!這明明就是一個隨手抓出來的泥蛋子,稍微有點人形就像她了?鐘灕月捏著小五的臉蛋,嗔道︰「你在暗示大姐是土肥圓嗎?真是親弟啊!」
「土肥圓?」小五天真地轉了轉眼珠子,似懂非懂地點頭念道:「嗯,大姐是土肥圓……嗯,小五記住了,大姐是土肥圓。」
「我是土肥圓?」鐘灕月假裝生氣地回擊道:「那你就是小短腿。」
「小短腿?」小五不懂了,絞盡腦汁地想,自己為什麼是小短腿呢?「我明明是小五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