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春喬驚詫地瞪著鐘灕月,沒想到她竟然敢對大少爺說出這樣的話。
只見沈兆言黑著臉,陰沉地掃了鐘灕月一眼,早飯都沒吃便走了。
他竟然就這麼走了!
「你飯還沒吃呢!」鐘灕月沖著他的背影提醒道。
春喬氣得站起來一把扯過鐘灕月的胳膊,怒聲訓斥道︰「你懂什麼?大少爺是早產出生的,從小身子骨弱,受不得半點涼,你竟敢自作主張,讓大少爺按你的要求去做,你知不知自己是何等身份?」
鐘灕月撇撇唇,早產兒又怎麼樣?沈兆言一米八的身高,身形不胖不瘦,看上去跟正常男子無異,怎麼會像春喬說的那麼弱不禁風呢?鐘灕月覺得他就是被慣的。
「看你怎麼向六爺交代!」春喬瞪了她一眼,向門外走去。
鐘灕月嘆息了一聲,無奈地走到桌子前,往凳子上一攤。
「你可真的是……」若冬頗為同情地看了看鐘灕月,搖搖頭。
「這里可不是漿洗房。」念秋冷笑道。然後,她跟若冬兩人收拾好床榻,帶著昨日換下的髒衣服也出去了。
肚子‘嘰里咕嚕’的響了起來,鐘灕月斜了眼桌子上的早餐。
反正已經錯了,不如先吃飽再說吧!
鐘灕月拿起筷子和碗,不客氣地大口吃了起來。「反正他也不吃,我又正好餓得要命。」
她一邊吃著,還一邊背起了《鋤禾》。
反正已經這樣了,鐘灕月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的心態,將腿伸到另一只凳子上,怎麼舒服怎麼來。
吃完後,鐘灕月把碗筷一收,直接送到了大廚房去。
「大少爺今早吃這麼多?」大廚房里的廚娘看到沒有剩菜剩飯的碗碟,不禁驚訝地問道。
鐘灕月不好意思地模了模鼻子,隨口問道︰「大少爺以前吃得很少嗎?」。
「可不嘛!自打入夏以來,早飯幾乎都會剩下一大半。幸好這午膳和晚膳不在家里吃,不然我們都不知道該怎麼做了。」另一個廚娘露出為難的樣子,插嘴說道。
主子吃的少,說明廚子做得不投胃口,作為沈家的廚子,大家都在擔心主子遲早有一天會讓自己滾蛋!
鐘灕月卻好像得到了一個特大的好消息,忐忑的心情頓時輕松了許多。
愉快地回到竹園去,春喬四人正在打掃衛生,鐘灕月問了好幾遍,都沒人搭理她。于是,她又回到大廚房去。
「啥事啊?」燒鍋的那個廚娘高婆子問道。
鐘灕月示好地沖她笑笑,朝她旁邊一坐︰「沒什麼,就是看看你們做飯,我學習學習。」
「哎呦,你可趕緊出去吧!別又把廚房給點了。」高婆子害怕地躲著鐘灕月。
「我……燒廚房那個人不是我,而且,我妹妹她也不是故意的,不小心嘛!你看看這麼大的廚房,當時就她一個人,想救火也來不及啊!」鐘灕月討好地給她捏了捏胳膊。
高婆子急忙把胳膊一縮,道︰「可使不得!你這樣,六爺怪罪下來,我可難做了。」
六爺?難怪這些人對她這個燒廚房丫頭的大姐還算客氣,原來是因為六爺的關系。鐘灕月默默地在心里記下了六爺的恩情,發誓以後一定會好好報答他的。「既然你這麼給六爺面子,那能不能看在六爺的面子上,把這口鍋再借給我用一下,就一下。」
「那怎麼行?!」高婆子堅決不同意,「萬一你再點了廚房,我可怎麼交代?!」
「我肯定不會的。」鐘灕月使出渾身解數,道︰「要不我給你講個笑話吧!從前有個戴頭巾的男子,某天在小攤子上吃餛飩,可能是頭巾沒戴好,上面的帶子掉到了碗里去,他用手往上攏了攏,帶子又垂落下來,再系,又掉下來,連續系了好幾遍,這個男子氣壞了,一把將頭巾扯下,狠狠地丟到餛飩碗里,大聲叫道‘你自己吃個夠吧,老子不吃了’。」
「噗嗤——!」旁邊幾個正忙碌著的廚娘听到,忍不住先笑了出來。
高婆子也忍不住跟著笑了起來。她算是服了鐘灕月了,于是勉強地退了一步,道︰「你說吧,要灶台干嘛,我幫你做就是了。」
鐘灕月神秘兮兮地道︰「先保密,等晚上我再來。等我哦。」
回到竹園,鐘灕月四處瞧了瞧,主廳和書房都找不到春喬她們的身影,估計已經打掃完衛生回去了。
鐘灕月本想參觀一下古代有錢人家的主院,但是鑒于自己今早犯下的錯,她不敢再胡來,乖乖地回屋去了。
下人房里,若冬坐在桌子前縫補衣物,念秋在一旁繡荷包,春喬和知夏兩人在聊天。鐘灕月推門進去,幾人先是頓了一下,片刻後,她們便當做什麼也沒看到,該干嘛干嘛。
仍然沒人搭理鐘灕月。
不搭理就不搭理唄!鐘灕月無所謂地坐到自己的床鋪上,拿出小石頭給她的那本書,繼續認真苦讀。
屋子里安靜了一會兒後,突然,春喬走過去,一把奪過鐘灕月手里的書,陰沉著臉質問道︰「你竟然敢偷拿大少爺的書?」
「這是小石頭給我的。」鐘灕月不悅地奪了回來,「我不懂規矩,是因為我沒學過,不代表我人品有問題,請你不要隨便冤枉別人。」
春喬不相信,繼續質問︰「小石頭為何要給你書,你要這書作何用?」
「我就喜歡不行嗎?」。鐘灕月懶得理她,繼續低頭看書。
春喬吃了憋,氣得要命,但是礙于鐘灕月是六爺舉薦的人,她不敢私自處置了她,只能憤懣地道︰「等大少爺晚上回來,我看你怎麼辦!」
鐘灕月當做沒听見,一直低頭看書,還故意挖了挖耳朵。
「哎,一個姑娘家家的,識字有何用處,倒不如做好女紅。」念秋舉起剛繡好的荷包,自言自語地說道。
「呀,你這鴛鴦繡得可比上次好多了。若冬,你瞧瞧。」知夏看了一眼,立刻跑過去說道。
春喬也走過去,四人湊到一塊兒聊起了針線活,完全將鐘灕月孤立了。
鐘灕月本來並不在乎。倒不是她自恃清高,主要還是因為這個靈魂經歷的不同,所以三觀自然與她們不一樣。不過,看到她們在縫縫補補,鐘灕月不由得想起了父母,以及她的布偶生意。
生活不安定,嚴重影響了她的攢錢大計。
等這次風波過了,她一定要盡快熟悉新工作,然後開始自己的計劃。
晚上,沈兆言終于從外面回來了。鐘灕月看到書房的燈亮起來以後,立刻跑到廚房去。
此時,高婆子按照約定正在廚房候著她。「我說丫頭,你到底要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