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眼瞄了一下若冬,鐘灕月立刻便有了想法。她笑眯眯地走過去,在若冬身邊坐下,套近乎道︰「你在縫什麼呢?」
「我用她們不穿的衣服重新搭了一個色,再做一件衣服出來。」若冬好脾氣地笑著回答道。
「你還挺有當設計師的天分!」鐘灕月夸贊道。
若冬不解︰「設計師是什麼?」
「就是有創造新衣服的本事的人。」
若冬不好意思地憨笑道︰「我哪有什麼本事,就是胡亂一拼唄!」
「那是因為你缺少伯樂。哎,我給你說個樣式,你給我做個手提包怎麼樣?」
「手提包?就是手提著的包子?」
鐘灕月差點醉倒,手提著的包子?那是什麼鬼?「你這麼幽默,你媽知道嗎?」。
「我媽?什麼是我媽?」若冬一臉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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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灕月尷尬地笑了笑,趕緊圓過這一話題︰「媽呀,就是干嘛呀,媽呀?我們那邊的俚語,說了你也不懂。哎,我給你說個樣式,你幫我做個小布偶人吧!」
等她說完,若冬領會地點點頭,道︰「這個我娘小時候給我做過,都是小孩子的玩意。你這麼大的人了,怎麼還這麼貪玩?」
「不是,跟我們小時候玩的那個不太一樣,眼楮這里用這個符號代替,嘴巴用這樣子代替。」鐘灕月在桌子比劃了幾下,「耳朵是這樣子的。」
若冬盯著看了好一會兒,仍然一頭霧水。
「我一邊說,你一邊做,來,先把手頭的活放下,找塊不用的碎布料。」鐘灕月馬上行動起來。
若冬疑惑地看著她,道︰「既然你會,為何還要我來做?」
鐘灕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誠實地回答道︰「我沒學過針線活,所以,腦子里光有想法,手上卻沒那本事。」
「灕月,你可真不像個農戶家的女兒,我們農戶出身的女兒沒有哪個是不會針線活的。」若冬奇怪地說道。
「呵呵。」鐘灕月沒有解釋,付之一笑。
若冬很有耐心地按照鐘灕月的說法去縫制,下手的每針每線都認認真真地,絲毫不馬虎。縫出大概的形狀以後,鐘灕月豎起大拇指贊了她一番,心中認定她來做自己的合作伙伴。
若冬也是極為驚喜地看著縫制出來的貓兒臉型,道︰「想不到如此簡單地幾針下去,就能把貓兒的模樣給縫制出來,這是什麼針法?我怎麼從來沒見過?」
「這個嘛……」鐘灕月挑起眉毛‘嘿嘿’壞笑︰「要不我們出去談談?」
「談談?談什麼?」
鐘灕月神秘兮兮地拉起若冬的手臂往外走。
布偶的生意她還是要繼續做下去。
她不想一輩子都呆在這四面牆里做丫鬟。上輩子隨波逐流去做個普通小白領,還沒來得及好好享受人生人生就已經結束了,這輩子她一定要活得精彩一點。
可是,指望她自己一個人,這生意是永遠沒法做起來的,所以要拉若冬入伙。
「賣布偶?怎麼賣?」听完鐘灕月的想法,若冬當即搖頭,「我們可是沈家的丫鬟,怎麼能跑出去賣東西?」
「府里哪條規矩規定,丫鬟不能在休假那天出去賣東西的?」
「沒有明文規定,那是因為無人去做這樣的事情。」
「所以我們去做了也不算犯規啊!何況,賣東西是我的事情,你只管在沒事的時候做幾個布偶玩玩,賺到的錢我們平分。」
若冬一臉驚怕地搖頭︰「萬一被春喬發現,告訴明德,明德再匯報給大少爺,大少爺一怒之下,將我們罰去漿洗房可如何是好?」
鐘灕月使出三寸不爛之舌,一邊勸說,一邊信誓旦旦地跟她保證道︰「這個你放心,你只管做布偶。就像你利用空閑時間做衣服一樣,誰管你?怎麼賣出去不用你考慮,如果大少爺知道這件事以後很生氣,你就把所有問題都推到我頭上,當做什麼都不知道,後果我一個人來承擔。」
「那怎麼行?」
「這是一種策略。不是講不講義氣的事。做生意我比你有經驗,這方面听我的,你只管做布偶就是了。」
若冬一愣︰「你有做生意的經驗?」
「嗯,進府之前我就是做小商販的,就賣布偶,那些布偶都是我娘給我做的,現在我沒辦法回去找我娘,只能靠你了。」
若冬仍然一臉為難,她從來沒想過要做別的事情︰「可是,別的不說,光是這布料,我們去哪找呀?」
「這個不難!漿洗房里每天都有不要的舊衣服,給她們也最多是做成抹布,我去找張婆要點顏色好看的,先做幾個試試。」
勉勉強強說服了若冬以後,鐘灕月去大廚房靠賣笑話跟高婆換了半只雞,然後做成醬油雞去找小石頭,通過小石頭又說服張婆,把不要的那些舊衣服撿點給她。
第二天上午,鐘灕月在後院里把衣服剪成一塊一塊的整布料交到若冬手里。
她驚人的行動力讓若冬瞠目結舌,也不好意思再扭扭捏捏的猶豫不決,當即拿起針線開始做起來。
她忙著做,鐘灕月也不閑著,腦子里開始盤算起銷售的渠道。
現在街頭多了一個曾有婚約的丁貴,也不知算是好事還是壞事。找他幫忙罩著肯定沒問題,但是他肯定不會白幫忙,要不就是在金錢上佔便宜,要不就是……
不能去找他!
鐘灕月搖搖頭,打消了去找丁貴幫忙的念頭。
如果不想他知道,就只能避開他了。避開他的方法,就是不去街頭推銷。不去街頭推銷的話,那能去哪呢?
鐘灕月垂下腦袋,兩手握拳墊在下巴下面,陷入了困擾之中。
都怪大少爺,平時也不約那些千金小姐們出門兜兜風,逛逛街什麼的,不然她要是做了隨行丫鬟,也好順便推銷一下自己的產品啊!
一想到沈兆言,鐘灕月心里就有點煩躁。雖然他即便不出遠門也極少在府里,可是知道他出遠門後,總感覺生活少了點什麼。朝夕相對了一個多月,已經習慣了每天都琢磨著晚上給他講什麼故事,要問他什麼問題,從他身上汲取哪些知識。連續好幾天不用這樣了,竟然有點不習慣了。
習慣真是個可怕的東西!
鐘灕月懨懨地走到自己的床頭,從枕頭底下模出那本寶貝書,半躺在床邊上,翻開書看了起來。既然一時半會想不起來,干脆先看會書,以後再慢慢想,反正至少還要等到下個月休假才有機會出去。
在宿舍看書也蠻愜意的,不想坐了就到床上躺著看,滾著看,愛怎麼看就怎麼看,再也不用听他老氣橫秋地教育她沒有淑女形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