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商 第五十九章︰有口難辯

作者 ︰ 安濘

可惜,她猜錯了。春喬真的請來了大管家。

程逸之見到鐘灕月,腦殼上所有的皮膚都揪到了一起。他一進門就嘟囔了一句︰「我就說你是個麻煩,兆言偏就不信!」

鐘灕月識趣地站了起來,她現在的身份是個婢女,見到大管家沒有理由坐著。這群人正在到處找她的錯處,她得謹慎一點,不能落人話柄。

「大管家是在這里審,還是移步到前廳去?」春喬垂著頭恭敬地問道。

「算了,你不是說證據確鑿嗎?拿來我看看。」程逸之心里幾乎已經認定了春喬所說的。

春喬看向念秋,吩咐道︰「把大少爺的藏書和銀兩呈過來。」

「是。」念秋點點頭,難為情地瞥了鐘灕月一眼,動作僵硬地將她手里的書拽過來,連著銀子一起送到了程逸之面前。

鐘灕月氣定神閑地掃視著他們,看熱鬧般地等待著這群跳梁小丑開演。

程逸之對鐘灕月這幅‘死豬不怕開水燙’的樣子早已習慣,對她的爭辯能力也深深地領教過,所以也懶得去計較她的態度。斜了一眼‘證據’,程逸之將雙手負在身後,語氣倨傲地問道︰「還有的都送哪去了?」

鐘灕月暗暗翻了個白眼,沒說話。

「問你話呢!為何不答?」程逸之惱火道。

鐘灕月佯裝驚訝地看向程逸之,「大管家是在問奴婢嗎?」。

「不是問你是問誰?不是你偷的東西嗎?」。程逸之著急道。

鐘灕月呵呵一笑,語氣悠閑地道︰「奴婢可沒有偷東西。」

「人贓並獲,由不得你不認!」春喬聲音不大,語氣卻異常地殘酷。

鐘灕月不明白春喬今天是怎麼了,更想不明白自己到底哪里得罪了她,所以面對眼前的這一切,她總感覺是他們在跟她開玩笑,所以她的語氣也比較隨意︰「大管家,就算是走過場,你也應當先問一下此案的主角整件事的起因經過吧?雖然春喬在來的路上肯定已經跟你匯報過了,但是見到此案的主角,用這種開場白好像不太合適吧?大管家就不怕受人蒙騙,冤枉了好人?」

一听到鐘灕月長篇大論的繞圈子,程逸之的頭就不自覺地疼了起來,他很不耐煩地道︰「廢話少說!我堂堂一個大管家,用得著你教我怎麼做事嗎?」。

「可是大管家沖上來就問‘還有的送哪去了’,這是什麼意思?」鐘灕月裝作听不懂的樣子。

程逸之暗暗咬牙,恨恨地道︰「我是問你,偷來的那些賊贓除了這些,剩下的被你藏在哪兒了?」

鐘灕月聳聳肩,既然他不想溝通,那就算了。于是馬上臉色一冷,傲然的語氣中夾雜著一絲不屑︰「僅憑春喬的一人之言,大管家就認定奴婢行竊,未免太武斷了吧?」

程逸之嘴巴一撇,道︰「好,那我問你,這書是怎麼來的?還有這銀子?」

鐘灕月簡單明了地道︰「書是奴婢向大少爺借的,等他回來一問便知真假。這二兩銀子是奴婢進府之前在街頭賣東西掙的,所以零零碎碎,不是整的。」

程逸之嗤之以鼻︰「削說你一個鄉下女兒家怎麼掙到這筆錢的。你妹妹燒了廚房那日,有錢你當時為何不拿出來抵債?」

鐘灕月避重就輕道︰「這二兩銀子在三百兩巨債面前,簡直就是不值一提,拿出來能干什麼用?」

「你爹當時都嚇得暈過去了,情急之下你有錢你會不說?如果你有能耐掙到二兩銀子,三百兩又有何難?可你卻甘心做個丫鬟,你不是別有用心是什麼?」

程逸之還有點小聰明,這次問題問得很到位。

鐘灕月一時語塞。

她總不能告訴大家,她是為了逃婚才甘願賣身為奴的吧?

誰信呀?

這回可真是有口也難辯了。

程逸之一見鐘灕月啞口,心里頓時一陣得意,他乘勝追擊繼續說道︰「你不說也沒關系,等兆言回來一對質,就知道你都偷了些什麼,到時候看你還如何狡辯!」

鐘灕月哂笑,「好,那就等大少爺回來,對質看看。」

鐘灕月以為程逸之最多就是把她關進柴房,等沈兆言回來再說。誰知道他在來的路上就已經派家丁去官府報案,讓捕快到家里來捉拿她。

當兩個捕快進來,二話不說就抓住她的兩只手臂時,她驚呆了,愣了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憤然地道︰「你們是不是瘋了?」

在這之前,她一直覺得這是在開玩笑,鬧鬧就過去了。春喬再討厭她,絕不至于如此!可事情卻發展得超乎了她的想象。

程逸之不再解釋,瀟灑地沖捕快揮揮手,示意快點帶她走。

這時,外面進來一個人。他看到眼前的場景時,神情微怔,然後環顧一圈屋子里的眾人,最後將目光落定在程逸之的臉上,「表哥,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謹言,你怎麼來了?」程逸之不解地問道。

沈謹言白皙的臉上因為著急而微微泛紅,他關切地道︰「我看到捕快進了府里,奔著大哥的院子里來,所以跟過來看看發生了何事。」

程逸之用嘴指了指鐘灕月,輕蔑地道︰「喏,你大哥院子里發現個女賊。」

沈謹言轉臉看向鐘灕月,上下端倪了她片刻,然後搖了搖頭,一臉無邪地道︰「她看上去一點也不像是賊。她偷了我大哥什麼?」

「賊會寫在臉上嗎?謹言,你太容易相信人了!你看看,這可是你大哥珍愛的藏書。」程逸之拿起桌子上的書遞到沈謹言眼前,如數說道︰「還有些花剩下的碎銀兩,具體偷了多少得等你大哥回來才能知道。你知道你大哥在院子放了多少錢嗎?」。

沈謹言無奈地搖搖頭,咳嗽了兩聲,然後同情地說道︰「既然要等大哥回來才清楚,那就是說現在還不清楚。不清不楚的情況之下,怎麼能定罪呢?表哥,那種地方女兒家去了哪還有活路?」

他的聲音雖然很溫和,外表看上去也很文弱,可是他的話卻字字在理。

程逸之不滿地斜睨了他一眼,道︰「謹言有所不知,這可都是她行竊的罪證,推卸不得半分,這銀兩她說是她自己掙的,你說她一個鄉下小丫頭,拿什麼掙錢?你大哥是沈家的當家人,容不得半點閃失。我這做大管家的,有責任保護好府內的安全,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漏過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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