婦商 第八十三章︰絕無可能

作者 ︰ 安濘

鐘灕月看著沈兆言深不見底的眼楮,突然感到有點害怕。他是怎麼知道的?

「上面要傳遞的消息,究竟是什麼?」沈兆言指了指地上的白布,質問道。

他的語氣那麼肯定,顯然已經知道了信是她送的。鐘灕月眉頭一蹙,如實答道︰「是一首詩。」

「不要對我撒謊!」沈兆言的語氣極冷。

鐘灕月坦然地面對著他的質問,說道︰「除了這首詩,奴婢不知還有什麼。」

沈兆言凝注著她,沉默了許久,他才說道︰「明德,去把春喬帶來。」

「是。」明德應聲而去。

鐘灕月面色有些陰郁。春喬難道真的在里面藏了什麼暗語嗎?

須臾,春喬來了。她似乎知道了有事發生,而且與她相關,所以神情一直很緊張。當她進來看到跪著的黑衣人面前攤著一ˋ塊白布時,她的步伐不易察覺地滯了一下,目光里帶著疑問投向了鐘灕月。

鐘灕月的內心幾乎要奔潰了。真是應了那句,不怕神一樣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你看我干嘛呀?你這不明顯告訴大家,我跟你是同伙嗎?

或許她就是這個意思吧!

明德按住春喬的肩膀,將她推到黑衣人的旁邊,讓她跪下去。

「柴房的伙食好像還不錯。」沈兆言轉個身,坐到椅子上,漫不經心地開起了玩笑。

「回稟大少爺,小的這兩日沒有安排任何人送飯食到柴房去。」明德狠狠地補了一刀。

沈兆言微微一笑,眼神掃過鐘灕月,故意地反問了一句︰「哦,是嗎?」。

鐘灕月的雙眸瞬間黯淡了下去。這回自己恐怕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她閉了閉眼楮,略作思索了片刻,然後上前幾步,面對著沈兆言,低下頭主動認錯道︰「回大少爺,這兩天是奴婢給春喬送的飯。」

沈兆言的表情一點也不意外,他看著鐘灕月,臉沉了下去,「為何要這麼做?」

「奴婢可憐她肚子里的孩子。」鐘灕月咬咬嘴唇,猶豫了一下,如實回道。

突然,跪在地上的男子身形一顫,轉過頭去不敢相信地看著春喬。

「你如何得知,她有了身孕?」沈兆言問道。

「憑直覺猜的。」

「說實話!」沈兆言陡然怒聲說道。

鐘灕月抬起頭直視著沈兆言質疑的眼神,誠懇地說道︰「奴婢真的是猜的,她飯量比以前大了許多,大夫請來時臉上透著恐懼,所以奴婢……」

「嗙!」沈兆言猛地一拍桌子,大聲問道︰「那又為何替她傳遞消息?你敢說,你們不是同伙?」

鐘灕月此刻終于明白了,其實沈兆言早就懷疑開始春喬了,他一直在放長線釣大魚。

「你就算不是同伙,也是幫凶!虧我還感激你教好了小石頭,原來這都是你處心積慮設計好的。」榮六悔不當初地指責鐘灕月道。

「我沒有設計什麼。」鐘灕月搖著頭解釋道︰「春喬說當日燒廚房的那把火不是我妹妹放的,而是一場陰謀,有人故意栽贓到了我妹妹的頭上,所以奴婢才冒險幫她。何況白布上寫的只是一首詩而已,春喬說這是他們之間的定情詩。」

「怎麼可能?我跟明德反復檢查過,廚房絕不是有人蓄意燒的。你這話,分明是在挑唆大少爺懷疑我跟明德二人。」榮六很生氣地說道。

明德跳出來力證自己的清白︰「六爺說得沒錯,當時我跟六爺在廚房看了很長時間,里里外外都仔細的檢查過了。你這麼說,難道是懷疑我跟六爺故意隱瞞了什麼不成?大少爺?」

沈兆言一抬手,阻止明德繼續說下去。他的視線緊逼著鐘灕月,道︰「就算如此,你為何不先來與我說?」

「因為……」鐘灕月啞然。該怎麼說好呢?

「你倒是說呀!」明德催促道。

鐘灕月正猶豫著該怎麼說時,突然想到他之前的態度,干脆心一橫,低下頭說道︰「春喬說大少爺看上了奴婢,如果發現奴婢是被冤枉的,大少爺也不會願意放了我們姐妹二人。要想找出被冤枉的證據,還是得靠我們自己。」

屋子里頓時安靜了下來,幾人紛紛看向沈兆言,等待著他的表態。

這下,不管他喜歡也好,不喜歡也罷,都不能再像之前那樣曖昧不清了。

過了許久,沈兆言朱唇親啟,清晰地吐出六個字來︰「絕無這種可能!」

春喬和黑衣人臉上的表情都有了微微的變化。明德和榮六也是微微一愣。

鐘灕月之前受到沈兆言的器重,這是有目共睹的。大家紛紛都在猜測大少爺看上了她,要收她做通房。原來並非如此。

听到沈兆言明確的答案,鐘灕月不禁松了一口氣。這樣說清楚最好,免得她總是一不小心地就被撩到了,產生一些不該想的遐想。

「我重用你,完全是因為懷疑你的底細,想讓你多得權利在手,盡快露出馬腳。」沈兆言說道。

五個人聞言,全都露出驚訝的表情。

原來這才是大少爺的目的。

鐘灕月怔忪,往日溫馨的畫面一一從眼前閃過。那些他曾經展現出來的溫柔與善意,如今回憶起來是多麼地可笑。那麼多真實的相處畫面,現在回味起來還覺得很溫暖,可卻是他懷著另一種目的,刻意營造出來的。

「原來你一直都不相信我,」鐘灕月泛白的臉上露出一個淒涼的笑容,她輕輕搖了搖頭,道︰「我還以為,我們已經是朋友了。」

沈兆言面色無波地看著她,對她臉上的失望置若迷惘。只是右手,在不經意間緊緊地握了起來。

「簡直是笑話!大少爺是什麼身份,你是什麼身份,配得上做大少爺的朋友嗎?」。明德挖苦道。

「你還是快點交代這白布上到底寫了什麼,跟春喬之間又在密謀什麼。說出來,大少爺或許會對你們從輕發落。」榮六皺皺眉,說道。

一直默不啃聲的春喬突然哭聲磕頭懇求道;「大少爺,你饒了奴婢吧!奴婢之所以會有今天,都是因為受到了灕月的蠱惑和威脅,不是奴婢自願的。」

鐘灕月驚訝地瞪大雙眼,轉頭看向春喬。她為什麼要這麼說?

「你有何證據,能證明是灕月威脅了你?」沈兆言審問道。

「這塊白布就是證據。灕月的生辰是庚午年十月初六,暗語就是根據她的生辰來寫的。」

榮六一驚,拿起白布,用‘庚午年十月初六’換算了一下數字,然後分別在相應的豎排和橫排上找出了一行字,連在一塊正好成了一句通順的話。

「大少爺?」榮六一臉嚴肅地看向沈兆言,將白布遞到沈兆言面前給他看︰「她將你與趙爺密會的消息傳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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