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按緋聞來分析,應該是大少爺深深地記住範府丫鬟的制服才對,為何不喜歡大少爺的範千金卻對沈府的下人制服如此印象深刻呢?
「該不會是個啞巴吧?」解圍的那個女子見鐘灕月一直不說話,便瞪大眼楮問道。
鐘灕月正愁要不要承認自己是沈府丫鬟這件事,被她這麼一提醒,不禁計上心來。她用嗓子發了兩聲‘啊’,兩手又在空中比劃了幾下,既不承認,也不否認。以後問起來,她可以說當時嗓子發炎了,所以說不出話來。
「真的是個啞巴。」替她解圍的女子對美艷少婦說道。
範紫煙收回視線,一雙美麗的杏眼上下打量起鐘灕月來。
半響,她吩咐道︰「帶她去洗一洗,換身干淨的衣服。」
兩個丫鬟福身說‘是’,然後拉著鐘灕月走向另一個房間。
+.++衣服沒有現成的,範紫煙特意吩咐人去買了一套。那套舊的讓兩個丫鬟收了起來。
等鐘灕月洗干淨被帶到範紫煙面前時,她已經站起身來準備離開。她徑直從鐘灕月身邊走過去,平靜地說道︰「跟我走吧!」
鐘灕月遲疑了一下,心想,不管範千金去哪,她最終都得回浣京,于是便跟了上去。
範紫煙帶著一行人走向碼頭。他們的外形和穿著在大街上絕對是獨樹一幟,但是沒有人敢上前來騷擾她,由此可見,平家在這里挺有勢力的。
快到岸邊的時候,鐘灕月遠遠地便看到有一個面如冠玉的儒雅少年正在岸邊翹首盼望,他臉上滿是焦急,一見到範紫煙等人,他便展顏一笑,揮起手大喊一聲‘大嫂’,然後小跑過來,喘著氣溫聲說道︰「大嫂,你可回來了,船馬上就開了,我們都在等你呢!」
「叫五弟久等了。你大哥呢?」範紫煙光滑水女敕的臉上掠過一絲局促。
「他先上去了。」平玉堯憨憨一笑,道︰「大嫂,我們也上去吧!」
「嗯。」
到了船上,平玉堯才發現範紫煙身後多了一個丫鬟,他看著鐘灕月,問道︰「咦,好像多了一個人。」
「她是個啞巴,在街上叫人欺負時被我瞧見了,我憫她可憐,便將她帶來了。」範紫煙解釋道。
平玉堯點點頭,他還以為是岸上的人混上來的。既然不是他就放心了。不過,他想起一件事,「剛才船艙里有人匯報,少了一名女子。」
「那群女人里有啞巴嗎?」。範紫煙提出自己的質疑。
平玉堯撓了撓後腦勺,訕訕一笑,道︰「好像沒有。」
範紫煙抬起下巴,語氣里夾雜著一絲慍怒︰「難道我連多要個丫鬟也不行嗎?」。
平玉堯連忙擺手賠笑道︰「不是不是,我只是例行公事問一下而已,大嫂見諒!」
範紫煙冷眼掃了他一下,然後走了。
「你還不快跟上去?」平玉堯目送範紫煙離開,卻見鐘灕月還杵在原地沒動,便好心地提醒道。
鐘灕月面露猶豫之色。平大少爺見過她,不知道這時候見他,對自己的處境有利還是有害?
「你,不會是不願意跟著大嫂吧?」就在鐘灕月左右為難時,平玉堯突然小聲地問道。
鐘灕月看了看他,沒說話。
「你放心,我大嫂雖然看著性子冷,其實人還不錯,你以後跟著她安心伺候著,少不了你的好處。」平玉堯柔聲寬慰道。
鐘灕月胡亂地點了點頭,朝著範紫煙的方向跑去。
「在船上不要亂跑!」平玉堯沖著鐘灕月的背影揚聲道。
範紫煙三人進了一間艙房,鐘灕月跟到門口,正猶豫著要不要進去時,平知義恰巧此時從里面走了出來。
鐘灕月噤若寒蟬,頓時立住身體,垂下眼簾不敢看他。她默不作聲地等待著平知義先發制人。
不過,靜默了片刻後,平知義沖著里面喊道︰「你身邊何時多收了一個丫鬟?」
他的語氣很隨意,應該沒認出鐘灕月來。
屋里的範紫煙卻神情一凜,對身邊的丫鬟使了個眼色。那個丫鬟會意,馬上出來向平知義解釋道︰「大少女乃女乃方才出去飲茶,在街上巧遇這位啞女被人欺凌,見她可憐便將她帶來了。」
「不是跟你們說過,船上不能隨便加人?此事告訴了五少爺沒有?」平知義責備道。
「大少爺放心,已經說了。」
平知義‘嗯’了一聲,然後便離開了。
「船上不比岸上,時刻都有危險,你可不要亂跑,給我們少女乃女乃添麻煩,知道嗎?」。那個丫鬟對鐘灕月說道。
鐘灕月順從地點點頭,然後跟她進屋去了。
範紫煙坐在桌子前,目光流轉,眉頭淺皺,似乎在思考什麼問題。片刻後,她吩咐道︰「準備紙筆,我要寫信回浣京。」
那兩個丫鬟一個鋪宣紙,一個研墨,一個桌案很快便擺好。
範紫煙提起筆,筆尖剛觸及信紙,就被她收了回來,猶豫了片刻,她又下筆,剛寫了幾個字,她就不滿地將紙揉了朝旁邊一扔。
猶猶豫豫,懸而不決,這幅神情像是在寫情書給心目中的男神。
鐘灕月干站著無聊,睨了睨另外兩個干站著的丫鬟,她們面無表情地站在那兒,活像兩尊雕像。這樣的日子,她們可能已經習以為常了吧!
撇撇嘴,動動眉毛。實在無聊!
所以,鐘灕月揚起眼角朝那信紙上瞄去。
剛看一眼,便被開頭的稱呼給驚住了︰沈公子親鑒。
浣京姓沈的,鐘灕月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沈兆言。但是‘沈公子’並不代表就是他一人。
不知道範紫煙是不是也想到了這個問題,所以她又揉了這張信紙,重新寫道︰沈兆言公子親鑒。
寫了幾行,她停下來將內容默念了一遍,搖搖頭,又揉了。
如此反復的樣子,好像生怕信寫錯了,不能送到沈兆言手里,或者語氣不合適,沈兆言讀得不高興。
地上的紙團多了,兩個丫鬟便開始蹲去撿,其中一個出去拿來一個火盆,將所有的紙團通通扔進去燒毀了。
她們三人一個寫,兩個毀,默契地不用多說一句話,可見她們經常這樣。
鐘灕月根據她們這行為確定了一件事。
範紫煙喜歡沈兆言!
這麼說,他們等于是兩情相悅呀!
可是範千金出嫁那天,沈兆言看上去一點也不傷心。鐘灕月不否認,沈兆言是個極善于掩飾情緒的人,但是,他看那對琉璃盞時的專注眼神,不像是沒故事。
真相到底是什麼呢?
「少女乃女乃,你就別寫了吧!」一個丫鬟實在看不下去了,忍不住開口勸道。
範紫煙眸光一閃,緩聲說道︰「我想見他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