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里有六爺在,你安心去吧!三日之內我們便會啟程回去。」沈兆言的語氣十分冷靜,不像是沖動之下說的話。
葉川「哦」了一聲,眨眼的功夫,他就不見了。
真是來如閃電,去如疾風。
沈兆言側眸,淡淡地說道︰「你好好休息,隨時準備啟程。」
說完,他打開門出去了。
鐘灕月呆愣了片刻,起身下床,來到窗戶前,伸手將窗戶拉開。
一陣凜冽的寒風瞬間躥進來,肆虐般地風卷著屋里的每一個角落。
鐘灕月感覺那股風從她的頭頂直接灌入了全身,霎那間,她渾身都涼透了,猛地打了個寒顫。她又急忙把窗戶關上。
許久許久,她才從那股清冽的寒風中緩過勁來。
窗戶一開一關,方能領略得到屋中的溫暖,天壤之別的][].[].[]巨大差距,就好比沈兆言前後的態度,一下子從春天步入了嚴冬。
「這樣不是挺好的嗎?」。鐘灕月垂眸自言自語道。
沈兆言站在屋外,靜靜地背對著房間獨立,任由寒風肆意地吞噬著他身上的溫度。
不知道過去多久,他渾身仿佛已經僵直了,一直沒有動。
駱雲卓過來時,他才動了動身體。
「沈兄怎麼站在外面?」駱雲卓奇怪地問道。
「出來吹吹冷風,想些事情。駱兄怎麼過來了?」
「哦,我爹回來了,我娘親自下廚,為你接風。走吧!對了,你那個小妾呢?一起喊上吧,反正也沒有其他人,雲芙和賤內也都上桌了。」
「不必客氣,她剛吃完藥。」
「哦,那就不要出來吹冷風了,免得再凍著。」
「北崮河的風太冷了,身體虛弱的人過來肯定受不了要大病一場,你們浣京這時還熱著了吧?」
「嗯。」
兩人邊說邊聊,很快就到了前廳。
前廳分為正間和偏廳,正間中央有個大圓桌,上面擺滿了飯菜美酒。
駱知遠和夫人姚氏、駱雲芙,還有一位美麗少婦和一個五、六歲的小男孩坐在偏廳里聊著天,沈兆言一進來,他們全家起身相迎,順便來到客廳。
「兆言。」駱知遠上前一步,走到沈兆言面前,抱著他的雙肩拍了拍,上下端詳了他一陣子,臉上泛著激動︰「一眨眼,都長這麼大了!我們離開浣京時,你才……」駱知遠拿手上下比劃了一下,然後確定地說道︰「這麼高。」
「駱伯父,駱伯母。兆言失禮了,現在才過來。」沈兆言禮貌地對他們說道︰「要駱伯父全家等晚輩一人,晚輩真是該死!」
「你駱伯父剛回來時蓬頭垢面的,比這看上去要老好幾歲,幸好你沒有立刻過來。你看我們夫妻倆收拾一下,是不是顯年輕多了,和剛離開浣京時沒什麼區別?」駱夫人姚氏綻顏一笑,道。
「兆言哪還記得?我們離開浣京時,他才十二歲。」駱知遠嗔道。
「爹,娘,趕緊讓沈大哥坐下來吃飯吧!哪有讓客人一直站著的道理?!」駱雲芙嬌聲嗔道。
「對對對,你瞧瞧我,一高興,把這個都忘了,兆言來,快坐下。」駱知遠高興地攬著沈兆言的背,將他安排到他旁邊最近的位置。
貼近當家男主人的位置一般都是屬于家里長子的,所以沈兆言沒有坐下,連番推讓,最終沒拗過他們一家。
「你一定要坐在這里,我今天要好好跟你喝一杯。」駱知遠豪聲說道。
「我來介紹一下吧!」駱雲卓指了指那位少婦和那個小男孩,介紹道︰「這位是我的妻,這位是我的長子。」
母子兩人對沈兆言低頭行個禮。
沈兆言福身回禮,道︰「來得匆忙,未來得及給你們備禮,兆言失禮了。」
「哪里話?你能來,我們就很高興,對吧,爹?」駱雲卓和聲笑道。
「是啊,我們離開浣京那麼些年,幾乎沒見過幾個故友。」駱知遠感懷地道︰「能見到你,就猶如見到了你爹。」
駱雲卓分別給他們和自己倒上了頭杯酒,「來,今日我們喝個痛快!」
三人仰頭一口喝下,一旁伺候的丫鬟立刻上前將他們的酒杯斟滿。
「晚輩敬駱伯父。」沈兆言端起酒杯敬酒。
然後又敬謝駱雲卓︰「這杯敬駱兄,感謝駱兄及時出手相救。」
「哎,也是因為防備朝廷密探,我們才能及時得知你去赤岩島的消息。對了,你為何一人前去赤岩島?」駱雲卓疑惑地問道。
沈兆言淡淡地答道︰「家里有件貴重的物件丟了,隨之一同消失的還有家里的一個小妾,所以便尋著她的蹤跡一路追來了。」
「那個鐘灕月是個竊賊?」駱雲芙驚訝地插嘴道。
「找到她才發現不是她,她是不小心被人拐賣到了此處,所以我得盡快趕回去徹查物件的去處。」
「什麼物件如此重要,一個護衛都不帶就追去了赤岩島?萬一雲卓沒能趕去,你豈不是危險?」駱知遠關心地責備道。
「兆言確實魯莽了,一定謹記駱伯父的話。」
「被賣去赤岩島多久了?那可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但凡女子听到那個地方,魂都能嚇沒了!」姚氏一驚,帶著同情的語氣問道。
「看她好像沒事,除了有點虛弱,沒什麼不同。一點都不像被嚇到的樣子。」駱雲芙說道。
姚氏話里的意思沈兆言豈會听不出來?!他清楚地答道︰「還好,她前腳剛上了島,我後腳便趕到了,沒讓那群盜匪有機會傷她。」
「那就好。」駱知遠點點頭,「若不是听你這麼一說,我還以為你是專門為那個小妾而來的。堂堂一個當家人,為了個通房小妾不顧性命,傳出去要叫人笑話!」
「怎麼會?!」沈兆言淺然一笑。
「爹,你也太看得起那個小妾了。她相貌普通得很,沈大哥怎麼可能會為了她不顧一切?」駱雲芙一臉無邪地說道。
「雲芙,怎麼說話的?」姚氏嗔了她一眼。
駱雲芙撇撇唇,低下頭吃飯。
酒過三巡,菜過五味,駱知遠感慨萬千地跟沈兆言說了很多和他父親年輕時的往事。吃完飯,駱知遠余興未消,又讓姚氏泡壺茶,要和沈兆言徹夜長談。
「當初若不是你爹暗中相助,我們駱家在北崮河還不知要過什麼日子?」駱知遠說著說著,眼眶紅了,「可惜他死了半年之久,我才從別人口中得知此事,不然我就算冒死,也要趕回浣京送他最後一程。」
「駱伯父的心意,家父在天之靈一定會收到的。」
「兆言吶,你不知道,我們駱家得勢時多少人巴結我?!可是落魄時,只有你爹一人不顧性命出手相救。這份情義,我這輩子沒機會再還了。」駱知遠抓著沈兆言的手臂哽咽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