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玉堯想了一下,點點頭贊同道︰「鐘姑娘言之有理。」
「什麼姑娘?叫我老板!」鐘灕月佯裝不悅地瞥了他一眼,‘命令’道。
平玉堯莞爾一笑,拱手俯身道︰「是,老板。」
鐘灕月摘下面具,還給平玉堯,「走吧,一起去會會這個胡老板。」
平玉堯快速地戴上面具,然後跟著鐘灕月進了船廠。
浣京幾家船廠規模幾乎一樣,平玉堯根據打听來的口碑,再按照鐘灕月的要求篩選了三家出來,這是其中一家。
光在外面他們便能听到錘子、釘子相撞的聲音,進了船廠里面,隨處可見光著膀子的彪形大漢,或掄起大錘子,或正在冶煉鐵釘子。見此情景,平玉堯急忙伸手擋在鐘灕月面前,不讓她看。
「干什麼呀!」鐘灕月一把推開了他的手臂,不悅地低聲提醒道︰「我穿著男裝呢!你別把我暴露了。」
「哦哦哦,我忘了。」平玉堯急忙垂下雙臂,不好意思地咧咧嘴,沖她憨然一笑。
「別傻笑了,趕緊找人。」鐘灕月笑著搖了搖頭。
平玉堯點點頭,找一旁的小工詢問了幾句。小工抬手指了指西邊,兩人同時看過去,那邊一群人都在干活,沒有一個像是老板的。平玉堯尋著方向一路打听,最後終于在一群工匠中找到了正在干活的胡老板。
鐘灕月上下打量了他一眼,雖然這家船廠是他從父親那里接手來的,但是在他身上一點也看不出有錢公子哥那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他穿得灰不溜秋的,和這些工人沒分別,臉上留個絡腮胡子,外形看上去很粗獷。鐘灕月听平玉堯說,他的年紀是三十四歲,但是現在看上去,他像是五十歲的老頭子,一臉的滄桑。
「情報有誤呀!」鐘灕月埋汰地斜瞪了平玉堯一眼,矮聲嘟囔了一句。
「你們是何人?」胡老板睜著一雙大牛眼防備地看著他們兩人。
許是被平玉堯這個面具給嚇到了吧!鐘灕月斜了斜他,果然看上去怪異極了,不過這樣子也好,水路上混的,他們兩人一個太過瘦弱一個太過斯文,不好。
平玉堯拱拱手,慢條斯理的介紹道︰「胡老板,久仰。我們是航運鏢局的人,這位是我們的老板。」
「想買船?」胡老板聞言,臉色稍微有所緩和。
胡老板的口氣听上去很不善,不過鐘灕月感覺這是因為他的聲音太粗造成的。他的外形看上去彪悍,但是應該沒什麼心計,因為他不像是會做生意的樣子。
「正是。」平玉堯笑著回答道。
「喏,那些船你們挑吧!」胡老板側身指了指東邊一堆空置著的船,那些船有大有小,有的像是剛打出來的,漆色鮮亮,有的像積壓了許多年的陳貨,看上去沒有一點油漆的光澤。胡老板沖著廠門口一個小木屋揚聲喊了一聲︰「四叔。」
眨眼的功夫,一個瘦巴巴的小老頭從旁邊一個小木屋里出來,他身高不足一米五,腰背弓著,但是腿腳還算利索,一溜煙的就跑到了他們面前。
他看著平玉堯先是一愣,隨即滿臉堆著諂媚的笑說道︰「這位老板是來買船嗎?來來來,這邊請。」
然後胡老板便不管了,轉頭準備回去繼續做他的事。
「胡老板且慢!」鐘灕月叫住了他。
叫‘四叔’的小老頭急忙說道︰「老板買船找我便行,我造了二十年的船,比他懂的多。」
「可是我買的是一批,而且先拿貨,後付錢,你能做決定嗎?」。鐘灕月問道。
「什麼?後付錢?哪有這種事?」小老頭脖子往後一縮,不滿地道。
「所以才要找一個能做主的人談呀!」鐘灕月聳聳肩,慢然地道︰「四叔,你可以嗎?」。
小老頭搖搖頭,將他們往外推︰「你們是專門來搗亂的吧?哪有先買東西後給錢的道理?趕緊走趕緊走。」
被攆出門後,平玉堯抱歉地對鐘灕月說道︰「都怪我不好,沒打听清楚。」
「我倒覺得,我們誤打誤撞的,正好找對人了。」鐘灕月望了望船廠,偏頭說道。
「何以見得?」平玉堯思索了一下,實在不明白,只好問向鐘灕月。
「怎麼說呢?」鐘灕月思忖了一下,道︰「我們現在去下一家,說不定能打听到一些有用的信息。等拜訪完這三家,我再告訴你。」
于是,兩人又來到下一家船廠。
這家船廠老板姓許,許老板三十歲出頭,他們進去時,許老板正自在地坐在椅子上曬太陽,一群工匠前面則站著一個中年男子指揮吆喝。
「許老板每天只負責人到場,臨陣指揮的一向是家里的二叔。」平玉堯在鐘灕月耳邊說道。
鐘灕月挑挑眉,對他們的關系了然于心。在二叔面前還敢這麼瀟灑,可見這個許老板和他二叔之間不是很和諧呀!
「待會兒你別說話,站在我身後,知道嗎?」。鐘灕月交代道。
「為何?」平玉堯好奇地問道。
鐘灕月含著笑解釋道︰「因為我覺得你不說話的時候,看上去很神秘,越神秘別人越喜歡猜測,這樣別人就不敢小瞧了我們,但是你一開口說話就破功了。」
平玉堯模了模自己的面具,高興地道︰「我只是為了遮面,不叫人認出身份來而已。若是還能有這般奇效,那甚是好。」
「哈哈。」鐘灕月決定,她將來也要打一個一樣的面具。
不,等她賺到錢了,她要豪一點,做個全金的,亮瞎所有人的眼!
翩然進了船廠深處,一個工人將他們二人帶到了許二爺面前。鐘灕月對著許二爺拱手做禮道︰「許二爺!」
許老板見有人進廠,立即從椅子上起身,走了過來。
「許老板。」鐘灕月對著他也是一揖。
叔佷二人對著他們兩人上下端倪了一會兒,然後許老板問道︰「你誰呀?」
「我是航運鏢局的老板,敝姓鐘。」鐘灕月聲音宏厚地自我介紹道。
「你是老板?」許老板質疑地上下端倪著鐘灕月,又一臉疑惑地看向許二爺。
許二爺沉著地開口說道︰「看來是我許某孤陋寡聞了,沒听說浣京有哪家船運鏢局的老板姓鐘。」
「人不可貌相,兩位不會以貌取人這麼膚淺吧?」鐘灕月不冷不熱地說道。她始終抬著下巴,眼神不可一世,倒像個老板的樣子。
叔佷兩人不敢小覷了她,許老板稍微向前跨了步,問道︰「那鐘老板前來寒舍,有何貴干呀?」
「哦,你們住這兒?」鐘灕月明知故問地裝作不懂的樣子。
「什麼住這,這里怎麼能住人呢?!」許老板不客氣地嚷嚷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