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灕月抿嘴笑了笑,然後解釋道︰「鄭老板誤會了,可能在下的言語有些……夸張了,我與家里的弟兄們向來如此開玩笑的,習慣了,鄭老板莫怪!」
「鐘老板娶妻了嗎?」。鄭老板仍然半信半疑。
「還沒。鄭老板有好介紹嗎?」。
「有倒是,但不過,沒听過浣京有哪個鐘家,我不知當如何跟人家講呀!我有位好友家中便有未出閣的妹妹,長得如花似玉,看著都……」鄭老板露出垂涎欲滴的表情。
「那鄭老板為何不去求婚吶?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嘛!」鐘灕月面帶微笑,以掩飾眼中的鄙視。
鄭老板一臉惋惜狀︰「我家中那位正妻是家中嫡長女,背景比這位妹妹要強一些,我爹說娶她更有利于家里的生意。」
鐘灕月挑高眉角,鄙夷地斜睨著他。
鄭老板瞄見鐘灕月的眼神,意識到自己有可能說錯話了,尷尬的笑了笑,又恭維道︰「鐘老板年輕有為,比我強多了,若是有心納這位妹妹為妾,也未嘗不可呀!」
「鄭老板可真是抬舉我了,女人一多,後院必亂,我怕引火燒身。」鐘灕月沉下臉說道。
「鐘老板此言差矣,後院的女人少,如何保證家族子息旺盛?」鄭老板頗為自豪地道︰「女人越多,越說明男人有本事!」
話不投機半句多。既然生意談成了,就沒必要再跟他繼續耗下去了。鐘灕月直接說道︰「鄭老板何時有空,我們把字據立了吧!」
「我現在就有空。」鄭老板指了指自己,說道。
「可是我現在沒空。」鐘灕月語氣傲慢地道︰「我還要去下一家,明日晌午前,麻煩鄭老板到齊雲酒樓跑一趟。」
這時,鄭老板改口了︰「鐘老板,其實你不必跑那麼多家,你還有何要求,提出來好了,我定會盡量滿足,何必跑來跑去的那麼麻煩呢?」
「做生意要是怕麻煩,還做什麼生意?」鐘灕月不冷不熱地說道。話音剛落,她已經起身,拱手與鄭老板告辭。
鄭老板被堵得無話可說,訕訕地沖她拱了拱手,目送他們離開。
「鐘姑娘,我們去哪兒?」平玉堯跟上去低聲問道。
「順著來時的方向走就是了,離開他的視線我們再說。」鐘灕月輕聲回道。
上了馬車後,平玉堯駕著車一路向西而去。良久,已經完全看不到那家船廠的影子,平玉堯放緩速度,大聲問向車里面︰「鐘姑娘,再走下去就要出浣京城了。」
鐘灕月慢慢地移到門口,掀開簾子出去,坐到了平玉堯旁邊的位置上,環顧了一下四周,然後伸出手指揮道︰「從那個林子繞一下,順著那條小道回城內。」
「鐘姑娘,你多拖一天的時日,不怕鄭老板反悔,或者他家中的人知道此事後反對,並加以阻止嗎?」。平玉堯借機說出了自己的擔心︰「拖得越久,便越容易發生變故,做生意不是最忌諱夜長夢多嗎?」。
「那要看針對什麼人了。」鐘灕月滿臉自信,就此機會,她教導起平玉堯來︰「跟了我半天,你沒看出來我為何要你找船二代嗎?」。
「看出來了。因為這些年輕老板還未正式月兌離家中的管束,很需要在父親面前立功的機會,來扭轉在生意場上處處受限與長輩的局面。」
「僅僅如此嗎?」。鐘灕月斜著眼楮看著他,問道。
平玉堯露出些許驚訝,怯然地道︰「除了這個,還有其它原因?」
「年歲大的老板因為經歷太多,性格上會很驕傲、固執,面對我們這樣年輕的,他們看不上眼;生意方面,他們墨守成規,不易打破做熟的生意模式,所以我們找上門去,或許連話都說不上兩句就被打發了,想要賒他們的賬幾乎不可能。事情不成倒也罷,最重要的,是會打擊你初出茅廬的自信心,這才是最致命的。」鐘灕月的眼中閃現出一股睿智之光。
「原來鐘姑娘是為了我著想。」平玉堯听後,不但對鐘灕月折服不已,而且感激涕零,「這半日跟著鐘姑娘所學,遠遠超過了跟著大哥學了一年的時日,真是多虧了鐘姑娘不吝賜教。」
「你也太夸張了。」鐘灕月好笑道︰「你跟著你大哥沒學到什麼東西,是因為你大哥不願意教他,他不像個草包,只不過心術不正,難以走得長久,這就叫‘多行不義必自斃’。」
「說到夸張,鐘姑娘用詞可真是……」平玉堯面露尷尬之色,猶豫了一下才小聲提醒道︰「以後那樣的玩笑,在外可莫不能開了。鐘姑娘畢竟為女兒身,又還未出閣,遲早要亮出真實身份,那樣的玩笑會損壞鐘姑娘的名聲,致使以後難以嫁人。」
鐘灕月乖張地點點頭,汗顏道︰「我以後一定會盡量注意的。」
「只是盡量?那可不行。」平玉堯煞有介事地道︰「鐘姑娘怎會染上這樣的話語習慣?可一定要改過來才好啊!」
「好吧!」鐘灕月撇撇嘴,心中有些懊悔,早就告誡自己要入鄉隨俗,怎麼老是忘了?
「若非親眼所見,恐怕任誰都難以相信你是沈府的丫鬟,還是沈老板院子里的。」平玉堯笑了笑,語氣頗為無奈地道︰「傳聞他的一雙眸子利如刀鋒,任再喜愛笑之人到他面前都笑不起來,你卻好像絲毫未受他的影響。」
鐘灕月勾起唇角,道︰「你既然听到了他那麼多的傳聞,那你沒听說他極少在府中?你不知道他是個工作狂?」
平玉堯一臉蒙圈,不解‘工作狂’的涵義。
「他每天都是滿天星辰的走,披星戴月的回,一天之中除了睡覺,在家的時間加起來不超過半個時辰,對我們做丫鬟的能有多大影響?」鐘灕月淡淡地解釋道。
平玉堯不禁更加疑惑︰「那,鐘姑娘這些經商之道是如何學來的呢?」
「你以為我是跟他學的?」鐘灕月呵呵了,傲嬌地嘟囔道︰「我這可是實打實的實戰經驗,加上古往今來所有商人的智慧精髓,要是狹路相逢,他還未必如我呢!」
「鐘姑娘竟不是跟著沈老板學來的經商之道?」平玉堯的眼楮因為意外瞪得如銅鈴那麼大,連路都跑歪了,馬車一顛一顛的。
鐘灕月連忙扶住車的邊框以穩住身形,生氣地咬著牙威脅道︰「走點心,不然我開除你了!」
費了好大的勁,馬車終于跑回了正道。平玉堯連連道歉,受氣包的樣子看上去像極了被地主長期壓迫的苦命長工。
「我原諒你就是了,你小心駕車吧!」鐘灕月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她使勁扒著邊框,恨恨地道。(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