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者可以死,死可以生。生而不可與死,死而不可復生者,皆非情之至也。夢中之情,何必非真,天下起少夢中之人耶?
婉兮在她從懸崖上墜落的短短一瞬,眼前仿佛閃過許多往事,從宸王、錦瑟、洛璃、雲墨到子衿、子佩,這些人的歡聲笑語都在她眼前閃過,但她不知道自己是否曾真實的參與過,還是只是自己的一個荒誕的夢境。
然後又看到前世的自己,一切的任務、嗜血、廝殺都來的那麼真切,婉兮唇角輕揚,看來這次自己真的要醒了,那些美好對于自己來說,總是渴望而不可及的,老天又怎麼會如此善待于她,終不過是夢中之情罷了。
婉兮輕嘆一聲,慢慢閉上了雙眼,卻沒想到被一根樹干接住了身體,好在婉兮夠輕,她的頭撞到崖壁後,終于閉上了眼楮。
林燁磊的功夫確實是得過夢魂老人指教的,可以說他是夢魂老人唯一的一位弟子,所以,當他看到婉兮落崖後,向下看了看,覺得自己跳下去之後,憑借崖壁上岩石的承托,問題應該不大,就是受傷,也不會丟了命,猶豫了一下,就也隨著婉兮跳了下去,自己第一次真的感興趣的女子,至少也要卻定她是不是真的死了。
但沒想到,他還真的在下落的過程中找到了婉兮,他輕輕的落在了樹干上,樹干也因為加了一個人的重量不斷搖晃著,林燁磊想起剛才在下落的過程中,看得到有一塊極穩固的凸石,于是從身上模出了飛抓和繩索,先將繩索的一段系在自己的腰間,然後用力一拋,那頭的飛抓牢牢的固定在了石頭上,也就在這時,承托他和婉兮的樹干斷裂,婉兮繼續向下落去。
林燁磊往下一跳,先是抓住了婉兮的衣角,然後一用力,才將婉兮攬在懷里。他嘴角一翹,感受著婉兮的溫度,洛婉兮,這回你逃不掉了。
下了山崖之後,林燁磊沒有停歇,收回飛抓後,簡單辨別了方位之後就背上婉兮,一路相向西南而去。
他深知,宸王、慕雲樓、還有暗閣都會來人在山下尋找婉兮,到時候他們找不到婉兮的尸體,就會知道婉兮並沒有死,那麼一定會派人在沿路攔截、查找,宸王倒是不足為慮,畢竟他的身份會讓他有所顧忌,不過那兩個江湖勢力,可著實不好對付,也不知道這個女人是跟他們有什麼樣的牽連,還是說那兩個組織都是宸王麾下的,不過我倒是要看看這個宸王這回還有什麼手段,等回到都城,我手中有洛婉兮,他怕是也對我無計可施。
所以林燁磊一步都沒有停歇,出了山,只在路過的城鎮里買了匹馬,買了點干糧,就又帶著婉兮上路了,甚至都沒給婉兮看一看血已經凝制了的頭部,婉兮本來身上還發著燒,幾經折騰,燒得更厲害了,可是林燁磊模了模婉兮發燙的身體,心道,沒涼就暫時死不了,所以還是快馬加鞭晝夜前行。
直到進了西夏的土地範圍,他才長舒了一口氣,準備找個鎮子住下,休息兩日。
這幾天可以說對宸王他們是一種嗜心的折磨,不知道婉兮究竟什麼樣了,也不敢去想,和洛璃沒日沒夜的只知道往最高處爬,一連幾天滴水未進,身上有了凍傷、劃傷,也像沒感覺到一樣,整個人都麻木了,宸王甚至在想,哪怕婉兮被林燁磊救了,被他帶走了,都沒關系,只要她還活著就好。
雲墨下了山,直奔那個崖壁之下,一來等待著魅心去找人來匯合,二來是自己先來尋找小姐,他心里是矛盾的,既希望自己能夠找到小姐,也許小姐只是受了點傷,這樣自己就能帶小姐去醫治,然後把小姐好好的帶回京城,但是他抬頭看看婉兮兩邊的崖壁,就又不希望自己能找到婉兮,如果找不到,是不是說明婉兮被救走了,他們就小姐還活著。
所以他不放過每一寸土地,一點一點的搜查,雖然速度有些慢,但他生怕遺漏了能證明婉兮還活著的任何線索。只可惜,這里風雪太大,沒一會兒就掩蓋住了林燁磊背著婉兮離開的腳印。
而京城,包括寧王在內,想要知道婉兮下落的人,還都以為婉兮在京城外的庵堂里呢,當然,除了李氏之外。
其實李氏的心情也是很復雜的,那天洛大人回府之後就派她去打探婉兮和長公主的下落,李氏帶著秋桐上了馬車,馬夫就往出城的方向駛去,秋桐問道︰「夫人,我們這麼冒然前往會不會引起大小姐的不快?」
李氏想起上一次,婉兮在長公主府小住的時候,齊氏也是不知深淺的帶著洛舒瑤去長公主府探望過,不但沒見到大小姐,連長公主的面都沒見到,還被長公主的貼身侍女給罵了回去,其實回去之後氣的病了好些天,洛舒瑤也是哭了一晚上,于是一笑說道︰「我當然不是齊氏那個不知深淺的,我們今日不過是出府來透透氣,回去之後你知道怎麼說?」
秋桐點了點頭,她知道她跟著的這位夫人一直是聰明的,這整個洛府,她一個小丫鬟都能看出來,真正在背後能主導一切的,並不是洛老爺,甚至不是老夫人,而是那個看起來不言不語的大小姐,而這個道理,李氏又怎麼會不知道呢。
于是這主僕二人,出城轉了一圈之後,就去回稟洛大人了,在庵堂里見到了大小姐,不過長公主離不開大小姐,所以也只是匆匆交談了幾句,大小姐一切都好,希望家里不要掛念雲雲。
洛大人也很高興,心里對李氏又高看了幾分,看來李氏確實要比齊氏強上許多,于是又交待交待府上的事情,第二日進宮,稟明了寧王,就帶著隨行人員離開了京城。
陳卓在宮門處看著洛大人他們離開的隊伍,心里在想,也不知宸王那邊怎麼樣了,這寧王怕是等不了許久了,就算變天,也總是要變回來的,所以宸王交待自己的事情,自己還是要去辦的,就是自己不太適合做這件事罷了,可是除了自己,就再沒有更合適的人了。然後放下轎簾,對隨從說道︰「走吧,靖和侯府。」(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