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逸風將江可彤火化之後,依照她的遺願,登上了天之涯,一襲落寞的白衣隨風搖擺,讓人無限傷感。即使心有不舍,但最後還是把她的骨灰撒向了涯底,閉眼心想或許這樣她就可以自由了,眼角已是淚!
顧傾城因仰慕柳逸風的風采,所以勸他不要回江南,就長居在京城,以免睹物思人,費神傷心,苦了江小姐的一片心意。但她不忍柳逸風繼續待在破廟度日,又念其身無長物,便主動提出收留他與她一起回顧府,更是義結金蘭,從此二人兄妹相稱,楚暮軒成為了他倆的見證人。
自從江可彤去世,柳逸風悲痛欲絕,茶不思飯不想,終日只是坐于屋頂之上,獨自吹簫。
簫聲含蓄哀婉,聞者流淚。
當楚又薇知道了江可彤的死訊後更是大哭了一場,埋怨天地不公,有意拆散一對有情人!在楚暮軒冷言冷語地勸解之——下更生氣了,罵天罵地就算了,竟還罵起了哥哥,說他沒心沒肺,冷酷無情,心都是石頭做的,不懂得情深意重!
過了幾日,見到哥哥之後,又感到自己那晚的言語失當,不敢跟哥哥慪氣,免不了要上前去請求原諒。
「哥哥,對不起,我上次不應該罵你,我錯了!」她整個人都黏在楚暮軒身上撒嬌,嘟嘴眨眼和小時候一樣。
「沒什麼!我都沒在意!」楚暮軒不為所動,只是冷冷地回應。
她早就習慣了哥哥這種態度,別人不了解就算了,但他倆從小一起長大,當然深知哥哥其實是面冷心熱,不會表達而已。
見哥哥原諒了自己,她便起身趁勢埋怨道︰「哥哥,你不覺得你太可惡了嗎?」。
楚暮軒眉頭一皺,感到莫名其妙︰「為什麼?」
她分析得頭頭是道︰「你武藝高強,卻從不傳授我半點,難道不可惡嗎?」。
「我根本無心教學!」
楚又薇就是等著他這句話,于是見縫插針︰「哥哥,柳公子的功夫也不錯,我想拜他為師!你和我一起去唄?」她死纏著他不放。
「拜師?你自己去不更有誠意嗎?為何要帶上我!」楚暮軒露出不屑之色。
「你知道的,柳公子現在是顧傾城的大哥,而且住在顧府。顧傾城和我本來一直就有過節,從來都是壞的時候多,好的時候少你就陪我去嘛!」楚又薇急了,五官都糾結在了一起,煞是可愛。
「好吧!」楚暮軒總算勉強答應。
來至顧府,二人先拜訪了顧太師,然後才去找柳逸風。
果不其然,他依舊坐在屋頂上暗自神傷,芷兮坐在房前的石桌旁,用手撐著臉頰昏昏欲睡。
楚又薇走過去踫了踫她的胳膊肘︰「誒,你怎麼在這里打瞌睡啊?你家小姐呢?」
芷兮醒了看到是楚氏兄妹來了先是小小驚訝了一下,接著回答道︰「我也不知道,她讓我在這里守著柳公子,說怕他想不開,然後自己一個人就走了,我也不清楚她去哪里了!」
「原來如此!她不在我就更好辦事了!」楚又薇心想。
她朝著屋頂上的柳逸風雙手抱拳喊道︰「柳公子!你可以下來一下嗎?我有事找你!」
柳逸風聞聲看到是楚又薇,心中暗暗感激她以身犯險,偷龍轉鳳換出江可彤之恩。便立即飛身下來,輕輕點地站穩。
楚又薇立馬迎了上去︰「柳公子,請受我一拜!」說著即跪了下去。
柳逸風大吃一驚,原本想著自己給楚又薇跪拜謝恩,但沒想到楚又薇先跪下去了。
急忙想將她扶起來︰「楚小姐,你這是?」
「柳公子,不要見怪,這是拜師之禮。徒弟向師父叩頭天經地義!」楚又薇解釋道。
「拜師?萬萬不可,我何德何能」
她立即打斷柳逸風的話,說道︰「師父,你要是不收我這個徒弟,我就長跪不起!」
柳逸風沒辦法,但想到要報答楚又薇的恩情,便只有點頭答應。
楚又薇拜師成功之後被柳逸風扶起來,這才猛然發現哥哥不見了
趁妹妹拜師之際,楚暮軒便獨自走開了,在顧府四處走動,欣賞一下府內風景。他來到一處雅致的小院,院內盆景井然有序且種類繁多,百花爭艷,香氣撩人。穿過小院內牆,一房間的門敞開著,門前種了幾朵白海棠。他心知顧傾城喜歡海棠花,便猜到這大門敞開的房間必定是她的閨房。
他走至房間外,敲了敲門,發現並沒有人回應。好奇心驅使他走了進去。房內的檀香尚未燃盡,窗下案上皆設有筆硯,書架上磊著滿滿的書,牆上掛著的也盡是名人的畫作。桌上香爐的旁邊斜放著一把古箏搖搖欲墜,想必是芷兮偷懶沒放回原處。他來至古箏處,信手撫弦。
「你怎麼在這兒!」顧傾城大聲喝道。
楚暮軒本在專心看琴,不料被顧傾城嚇了一跳,一時之下竟不知如何解釋,不禁臉色蒼白,額上汗珠也滲了出來。
他注意到顧傾城手上拿著一包東西。
顧傾城意識到後立馬將東西背在身後︰「我問你呢?你怎麼在這兒?你經過我同意了嗎?」。
她鼻息微喘,臉色暈紅,雙眼睜得猶如水杏,理直氣壯地質問楚暮軒。
「我無意中走到這兒,見門沒關上,所以進來看看,冒犯了你我真不好意思!」
「不好意思還不馬上離開,站在這里干什麼?」顧傾城絲毫不客氣地下逐客令。
楚暮軒哪里受過這樣的氣,但自己不佔理也不便多說,只有悻悻地離開。來至門口處,他下意識地想要瞧瞧顧傾城手里的東西,但顧傾城卻立馬又面對著他,將東西躲在身後就是不讓他看見!
待楚暮軒離開後,她才放心地將修補好的玉鐲拿出來,放回了書桌抽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