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羨將謝婉伊送于了楚暮軒,她自然而然就住進了南王府。楚暮軒無論到哪兒去,只要她能去,她就一定會跟著去,剛開始楚暮軒直接無視她,但後面久而久之就感到了厭煩。
楚暮軒喝酒,她就在旁邊作陪,楚暮軒練劍,她就在旁邊觀賞。她溫柔賢惠、待人親切,尤其是看著楚暮軒的時候,更是含情脈脈,顏如玫瑰。可「落花有意流水無情」,楚暮軒依舊一副冷面孔,對她不理不睬。
「公子,喝茶!」謝婉伊身著紫紗裙,嬌女敕的皮膚若隱若現,眼神溫柔如水,笑靨如含苞的玫瑰,緩緩走至楚暮軒身旁。
「謝謝!」他放下劍譜,雙手恭敬地捧過茶,卻沒有抬頭看她一眼。
謝婉伊輕輕坐下,她故意拿起劍譜挑逗楚暮軒︰「公子,真是刻苦,夜深了還潛心武學!」
「嗯,習慣了!」他將茶杯放下,劍眉一皺,嘴角輕微下耷,從謝婉伊手中奪過劍譜。
謝婉伊微微一笑,起身走至楚暮軒身後,將雙手輕輕搭在他的肩上,指若削蔥根,口若含朱丹,俯在他耳旁吐氣如蘭︰「公子,夜深了,我為你寬衣就寢吧!」
楚暮軒緊張得連忙站起身,面對謝婉伊,慌張地拒絕道︰「姑娘請自重!」他的眼神無比堅定。
謝婉伊從沒有被男人拒絕過,眼淚不禁奪眶而出,上前撲到楚暮軒的懷里,雙手環抱住他的腰,哭道︰「公子,是不是我做錯了什麼惹你生氣了?」
楚暮軒握住她的手腕,將其輕輕推開,更快步走至房門口,語氣稍重地對她說︰「夜深了,姑娘回房休息吧!」面容冰冷,沒有一絲一毫的憐愛。
難道從畫里走出的公子,都是沒有感情的嗎?謝婉伊不禁心想。
她抹了抹眼淚,只好委屈地離開。
關上門,楚暮軒從腰間掏出了顧傾城給他的夜明珠,將它拿至眼前,他眼里的光與夜明珠交相輝映,美得深邃與神秘。他的面部表情稍微舒緩,嘆了一口氣,隨即將它扔進了門邊的古董大花瓶里。
謝婉伊綣坐在門前的台階上,哭個不停。
楚又薇路過,見狀連忙跑過去安慰︰「婉伊姑娘,你這是怎麼一回事?」
謝婉伊哭哭啼啼地告訴了她事情的原委。
楚又薇拍了拍她的背,幫她順氣,耐心勸解道︰「婉伊姑娘,既然你鐘情于我哥哥,你就應該知道他就是一塊冰,冷得令人發指。這十幾年我都習慣了,他能和你說話就說明他是不討厭你的!」
謝婉伊听進了楚又薇的話,將信將疑地抽噎道︰「真的?」
又薇緊抿雙唇,點了點頭。
她這才感覺好多了,睡覺起身拍了拍衣衫回房。
自從上次女扮男裝逛青樓听曲之後,顧傾城便對這種風塵之地的看法大為改觀。齊允斌趁機投其所好,天天帶著女扮男裝的顧傾城逛青樓喝花酒。
「齊公子,你真的不叫幾個姑娘來陪你嗎?」。落座後,顧傾城故意笑道。
「不用!不有你嗎?」。齊允斌一挑眉,笑嘻嘻地揮揮手。
「我只想听小曲,你可別破壞我的雅致!」說著,便一邊喝酒一邊搖扇,對他熟視無睹。齊允斌只有在旁邊負責斟酒。
從萬花樓出來後,顧傾城搖著折扇,瀟灑地走在前面,沈君羨的走路姿勢,她已學得入木三分。齊允斌輕輕拉著顧傾城的衣袖,試探性地問道︰「傾城,想不想玩點更好玩的東西?」
「什麼?」傾城眼楮一亮,頓時來了興趣。
「跟我來!」齊允斌一招手,自信地走在前方,顧傾城緊跟其後。
少頃,他們來至一賭坊面前。
「怎麼?敢進去嗎?」。齊允斌壞笑地問道。
「怎麼不敢!」說話間顧傾城已大步踏進了賭坊。
里面異常熱鬧,和青樓一樣,全是些大老爺們才來這兒,不過沒有姑娘沒有小曲兒。
這些人個個袒胸露背,摩拳擦掌,聲音和體型一樣粗獷。一進青樓,讓她感覺到的是庸脂俗粉的香氣,而在這里她只聞到了臭臭的男人味兒。不過或許就是這種大反差,讓她感覺一定很好玩,要不然怎麼那麼多男子流連于青樓賭坊之間呢?
她好奇地走至一賭桌旁,小聲詢問齊允斌︰「這怎麼玩?」
「這還不簡單,听那個賭桌中間那穿藍色布衣的人說的,押大還是押小,你就直接把銀子放在‘大’或‘小’處就行了!」
在齊允斌的教導下,顧傾城連贏了幾番,銀子如流水般嘩啦啦地進了錢包。她不知道,這家賭坊就是齊家的,所以讓她贏並不是因為她運氣好,而是齊允斌的授意。
「怎麼?不玩了?」齊允斌關切道。
「贏了這麼多錢,知足了,不玩了!」她把銀子換成了一大疊鈔票,數著鈔票走在大街上,神采奕奕,這還是她第一次認為是憑自己的本事賺到的錢。
她將鈔票分成了兩疊,取出一疊遞給齊允斌,大氣地說道︰「來,給你的!」
齊允斌雙手舞動拒絕道︰「不要不要,這是你贏的,都是你的!」
「真的?」盡管顧傾城已經習慣了齊允斌對自己的大方,但還是假意問了一聲。
「當然!」齊允斌睜大了眼楮,十分堅定地肯定道。
「那好吧!」只見顧傾城嘴角輕輕上揚,露出一絲狡黠的神色。說時遲那時快,她將一大把鈔票全部拋向空中,歡快地吼道︰「撒錢了,撒錢了,快來撿錢啊!」
街上的百姓一听,立馬一擁而上,連走到前面多遠的人兒也立即撒腿往回跑,全都附身下去撿錢,心里好不快活。只有齊允斌心肝子都在疼,但也無能為力只有苦笑。
他們千辛萬苦才從人群中擠了出來。
齊允斌見顧傾城意猶未盡的樣子又提議道︰「我們去喝酒吧!」
「又喝花酒?」顧傾城有些不大樂意。剛才眼楮還笑成了一彎月亮,現在眼楮就瞪得大大的了。
「不是,你嘗試過像男人一樣直接用酒壺喝酒嗎?」。
「沒有!」顧傾城瞬間感興趣了。
「那我們就試試~」他不住地挑眉,故意將聲音拖長。
「沒問題!」顧傾城因為也想嘗試,便爽快地答應了。
二人來到了天下第一。
顧傾城雖然沒有用酒壺飲過酒,但是用酒杯飲酒也是常有之事,所以她的酒量也不算太小,很快就飲盡了一壺酒。
只見她雙目微醺,臉頰緋紅,就像上了一層濃濃的胭脂一般,嘴唇嬌女敕欲滴,更加顯得嫵媚動人,一顰一笑都讓齊允斌無法自拔。
她又爽快地大口大口地喝了兩壺酒,身體和思維感覺已經分開了,已經快把持不住了。這時她感到眼前的人越來越模糊,她用手拍著腦袋,搖了搖頭,也听不清耳邊有什麼聲音。一下子就重重地暈在了桌上,青絲散落遮住了半邊臉。
齊允斌的酒量是十分驚人的,畢竟出自生意家族,免不了會和朝廷商人打交道,喝酒應酬是常事,再加上他本性風流常喝花酒就更不必細說了。
他用手推了推顧傾城,發現她已經醉死過去了,嘴角邪魅一笑,走至她身旁,一把把她抱了起來。
正想著晚上的好事而喜形于色,不料卻撞見了不該撞見的人。
楚暮軒正獨自散心,他神情憔悴,心有郁結,本就冷冷的容顏竟添了幾分倔強。主要是因為實在不想接受謝婉伊的溫柔,所以才會想到出門,誰知出門前謝婉伊還要纏著陪他一起散步,但被他厲聲阻止了。
「齊允斌,你這是做什麼?」楚暮軒看到他抱著昏迷不醒的顧傾城,惱怒道。
「我」齊允斌見到面露慍色的他不知道應該怎麼解釋,便胡謅道︰「我在酒館見傾城喝醉了,所以送她回家!」
齊允斌的為人在京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楚暮軒不由分說一把奪過顧傾城,瞟了一眼他,說道︰「我送她回去就行了,你走吧!」說完轉身就走。
齊允斌被他眼神里的寒光和怒火嚇得不敢阻攔,只得自認倒霉。
「如果這個傻姑娘今天沒有踫到我,那她會怎樣?」楚暮軒心想,卻越想越害怕,不敢再繼續想下去。
顧傾城的頭斜靠著他的肩膀,雙目緊閉,微微上翹的睫毛煞是好看,臉如皓月卻印上了紅暈,更像是晚霞映日般迷人,在白衣的映襯下越發可愛。她就這樣軟綿綿地在楚暮軒的懷里,鼻息均勻,安靜得醉人。
楚暮軒想到︰「顧太師和父王向來不和,如果我這樣將傾城送回去,不免會被質疑是我將她灌成這樣,不如索性把她帶回王府吧!」
他順理成章地將顧傾城帶回了南王府,並吩咐了一個隨從去顧府報平安,借口說顧小姐和又薇玩得很開心想要留宿一宿。
走進房間,他將她輕輕地放在自己的床上,呼吸交錯的瞬間感覺自己也醉了。靜靜地看著她熟睡的樣子,他的嘴角泛起了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