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域的天空如水洗般明亮,楚暮軒拋下柳逸風與沈君羨,獨自一人走在熱鬧的西門大街之上。
一身著緋色素衣的少女正當壚賣酒,因為人美,客人自然多。她清脆的聲音朝著楚暮軒呼喚道︰「將軍,進來嘗嘗奴家的桃花酒可好?」
女子笑靨如花,如開得正絢爛的桃花般招搖,引得街邊男子紛紛駐足買酒。
楚暮軒走近女子,細語問道︰「你這桃花酒是否有獨特之處?」
「當然,我這桃花酒不僅可以消愁,還可以洗盡風塵!我保證將軍你嘗了之後再也不想飲其他的酒了!」少女調皮地伶牙俐齒道,雙眸清亮光潔。
听了少女說得如此吸引人,楚暮軒頓時來了興趣。他信步走進酒肆,選了女子身後的一張空桌,瀟灑坐下。
少女對他格外照顧,她一面吩咐一年紀與她相仿的女子招呼酒肆外買酒的客人,一面端著淺盤向他款款走來,淺盤上擱著一壺酒和兩只酒杯,還有幾盤下酒菜。
少女毫不拘束地坐到他身旁,嫻熟地將酒壺與酒杯擺放整齊,為他斟滿了一杯桃花酒,並先干為敬道︰「奴家名桃華,敬將軍一杯。」
「多謝桃華姑娘!」說完,楚暮軒雙手舉杯,一飲而盡。
「楚將軍可否知道奴家為何叫‘桃華’?」女子放下手中的酒杯,眼神掃過身上的衣物,隨口問道。
「古人有雲‘桃之夭夭,灼灼其華’,姑娘的名字可是取自這句古文?」楚暮軒頷首笑了笑。
「將軍果然博學多才,讓奴家佩服不已!」桃華不由贊嘆,目光越發清亮。
「不敢當!不敢當!」楚暮軒趕緊抱拳謙虛道,接著他又趕緊稱贊,「桃華姑娘的桃花酒果然名不虛傳!它沒有一般的酒濃烈,酒香中夾帶著花香!清香怡人,淡而有味,余香在唇齒間經久不散!果真是好酒!」
「多謝將軍的贊美之詞!世人只知滿樹的桃花美得醉人,卻不知桃花酒正是提煉了桃花的精髓,是它的靈魂!酒中的真意只有像將軍這樣的有心人才能夠體味!」桃華回敬,她不經意的淡然一笑就如那妖冶的桃花,美得醉人。相比桃花酒,她更像是桃花的靈魂——桃花仙子。
緊接著,二人又閑聊了許久,女子明媚的臉龐如桃域的陽光,溫暖宜人。
「將軍此次上街,為何沒有沈副將軍作陪?」桃華清亮的目光轉而深沉,似乎這時才開始步入正題。
「沈君羨太自以為是,對于我們的整個龐大的計劃來說,他不值一提。來不來也無所謂!」楚暮軒一面不屑地回答道,一面彬彬有禮地為桃華和自己斟酒。
「也罷,畢竟此事關系重大,我們的計劃還是越少人知道越好,免得透露風聲。」桃華笑了笑,雙手捧杯敬向楚暮軒,雙眸又恢復了明亮。
「桃華姑娘來桃域等我多久了?」楚暮軒飲盡,隨即問道。
「快半年了吧!我家將軍說了,所有的事情必須未雨綢繆,按部就班,以免顯得突兀被人抓到把柄!」她夾了一口菜輕輕放進楚暮軒的碗里。
「孟將軍果然心思縝密,小心翼翼!」楚暮軒嘆道,他將那口菜放進嘴里,邊嚼邊繼續向桃華詢問︰「那……不知孟將軍準備得如何了?」
「我家將軍說了,只要楚將軍你一聲令下,他便立即率軍與您會合……但是……」桃華顧慮道,一副欲說還休的模樣。
「桃華姑娘有話不妨直說!」盡管楚暮軒已然猜到,但還是有所疑慮地追問。
「但是出兵多少,幫到何種程度……恐怕我們還得請示皇上,所以……」
桃華還未說完,楚暮軒就胸有成竹地打消她的顧慮道︰「這我都明白,一切按著孟將軍的計劃,並未有所偏差!還請桃華姑娘回去稟報將軍,讓他無須擔心!」
桃華一听,滿心笑逐顏開道︰「楚將軍果然魅力非凡,這下,我們的計劃便可以再向前推進一步了!」
說完,二人再次興致勃勃地敬酒干盡。
畢竟酒肆閑雜人等眾多,楚暮軒也不便在此逗留太久。很快,他就起身告辭,桃華將他送至酒肆門口,目送他走遠。剛剛的一番對話不禁讓她有些心搖神蕩。
楚暮軒回至府中,徑直走進書房,一兵卒見狀便緊跟其後。
小兵觀察完四周並無異樣,便關上了書房的門扉。
「世子!」他拱手道。
「我交代你的事辦的如何?」楚暮軒背對他。
「回世子,我已辦妥,現在軍中正盛傳皇上有龍陽之癖,所以對顧學翰言听計從,害得民不聊生!如今軍心所向已不是問題!」小兵回道。
「不錯!干得好!」楚暮軒的臉上露出欣慰之情,他轉過身面對小兵,繼續問道︰「陸將軍那邊如何?」
「回世子,陸將軍此時正帶領湘軍駐扎在利州附近,只要時機成熟,世子您一聲令下,他便立即攻城,隨後在桃域回合!」小兵報道。
「嗯,到時陸錦程從利州攻城,孟將軍從燕河上來,三軍在桃域會師,然後便直指京師!」楚暮軒心滿意足地自言自語道。
「世子英明!」小兵贊道。
楚暮軒吩咐他退下,然後一個人坐到書桌前閉眼沉思接下來的安排……
此時,一直跟蹤楚暮軒至酒肆的黑衣蒙面男子也回到了將軍府,他溜進柳逸風的臥房拱手報道︰「柳公子!」
柳逸風此時正在一個人下棋,黑衣男子的聲音著實嚇了他一跳。
「你又來干什麼?」他似乎並不想見到他。
「我是來稟報公子,楚暮軒這一天的動靜!」黑衣男子沉穩道。
「這個關我何事?」柳逸風面露不滿之色。
男子卻當做沒有看見的樣子,繼續道︰「太師吩咐過我,暗中留意楚暮軒的行程,然後向您稟報。」
「你們政治上的斗爭,我不想參與!我此次來桃域一方面是報太師對我的恩情,另一方面是為了楚國。其余的我一概不管,你也不必向我稟報!」柳逸風生氣得站起來。
「雖然公子不願意听,但我也得完成太師交代我的任務!所以,我還是得向公子稟報!」黑衣男子咄咄逼人。
「你……」柳逸風指著他,但又無可奈何地甩手背對。
男子陰險一笑,自顧自地稟報道︰「回公子,從楚暮軒出將軍府,我便一直緊隨其後,他只在一酒肆處與一女子相談了片刻,其余並無異樣!我打听過,這名女子大約半年前就已在那里賣酒,她與楚暮軒應該並無其他交集!」
「完了嗎?」。柳逸風特別不耐煩。
「回公子,是!」黑衣男子對柳逸風絲毫不畏懼。
柳逸風擺了擺手,他便得意地走至房門口處,然後飛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