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城之上,清風徐徐,發絲與黃袍皆隨風飄搖。他雙手撐在城牆上,目光深邃。
「皇上,恕奴才不解,您既然深愛著傾城姑娘,為何還忍心讓她出宮呢?」楚暮軒新的貼身大太監趙克疑惑道。
目送著傾城出宮的方向,楚暮軒回答︰「目前荊紅灝在宮內,傾城出宮與她少見面也是不錯!」
傾城行走在紫禁城外歡鬧喧嘩的大街之上心情也倍感舒暢,盡管心中有牽掛,但總比身處龍潭虎穴更輕松。
「小姐,恕紫藝心直口快,您明明喜歡皇上,為何還要離開他?僅僅只是因為宮中凶險嗎?」。紫藝原本背著包袱跟在傾城身後,但此刻她趕上前來與傾城並排著行走,樣子不解。
傾城瞬間陷入糾結之中,她心里知道,她離開皇宮還有的原因是關于楚暮軒的!一是楚暮軒那晚打破了她向往的愛情里的平等;二是楚暮軒明明知道是荊紅嫣陷害她,可是卻沒傷及荊紅嫣一分一毫;三是荊紅嫣已經懷上了楚暮軒的孩子……
如果她繼續留在皇宮,完全不敢想象她還會在這三角關系中攪出怎樣的波瀾。
「還有,因為我覺得楚暮軒不夠愛我!」傾城直呼當今天子的名諱,而且一針見血、簡單明了地說出了自己真正的顧忌。
當然,她知曉紫藝是楚暮軒的人,或許她正是想通過紫藝轉達她難以啟齒的顧慮呢?
紫藝立即慌了,不停地為楚暮軒解釋︰「不可能!公子愛小姐,甚于愛自己的生命甚至楚國的江山!」
傾城笑而不語,背著手繼續往前走,步伐更輕快了,心底期望著楚暮軒對她的感情真如紫藝所說的那樣。
紫藝見傾城不再說話,便只好閉嘴跟隨在她身後。
自從楚國和夢國結了秦晉之好過後,兩國百姓的交往比從前更甚,就連京城大街上也不少異族女子和異族男子,有販賣夢國特產的,也有玩雜耍噴火吞劍,甚至還有夢國姑娘到京城來做青樓女子的,表演她們特色的吹拉彈唱,短短的時間內便搶盡了楚國本土姑娘的風頭。
二人漫無目的地閑逛,傾城還沒有想好到底去哪里,她肯定不能再回孟府了,雖然孟子光的扇墜還在她身上,但是她可以後面有機會再還給桃華夫人。去哪兒呢?去陸府?不行!不行!她和陸錦程只是普通朋友而已。
恰巧今日是個好日子,一列迎親隊伍從她們身旁過去,鑼鼓喧天、歡喜異常,許多百姓駐足觀看,好不熱鬧。
傾城看著那頂紅彤彤的八抬大轎搖搖擺擺地經過身邊,再漸漸遠去,她腦子里瞬間靈光一閃,想到︰或許,我可以回齊府,齊允斌還沒有休了我呢!
有了目的地之後,傾城就帶著紫藝朝著既定方向走去。穿過了三條繁華的街道,她們倆來到了齊家大宅門口。
「小姐……這兒……」紫藝指著大宅上掛著的「齊府」匾額,忽閃忽閃的大眼楮充滿了驚愕。
「對啊,就這兒,我能想到的我們可以落腳的地方就是這兒了!」傾城輕巧地回道,面容十分平靜,她看了看紫藝,又抬頭看向了「齊府」牌匾。
「走吧!」傾城松了一口氣,大步流星地走上石階。
紫藝當然會感到詫異,畢竟傾城與齊允斌的婚事還是她向楚暮軒告知的……
小姐這是什麼想法?為何要回齊府?難道她真的不要公子了?紫藝皺著眉埋頭緊隨其後。
齊府門前的家丁不好好守在門前,反而還在嬉戲打鬧。兩名從外地新來的不知顧傾城是誰的家丁見來了兩位如花似玉的姑娘,眼珠子看得都快掉出來了。
打鬧的家丁是齊府的老家奴了,待了也快五六年了,見顧傾城上來,趕緊躬身作揖︰「少夫人,你回來了!」
那兩名新來的家丁見狀急忙低頭效仿躬身,不敢再抬起頭。
傾城路過眾人,進入齊府,紫藝跟在身後,故意惡狠狠地瞪著那兩名無禮的家丁,其中一名偷偷抬眼的剎那正好撞見紫藝凶狠的眼神,嚇得再也不敢抬頭。
繞過影壁,穿過回廊,傾城問一名正向她請安的家丁︰「少爺呢?」
「回少夫人,少爺在瀟湘別院!」
「我知道了!」傾城揮手打發走那名家丁,偏過頭對自已說道,「我們先回髻影齋把行李放好,你就住以前靈兒住的那間房!」
「是!小姐!」紫藝點頭。
回到髻影齋收拾妥當之後,傾城遂帶著紫藝來到了瀟湘別院,還未進院門就听見了齊允斌哭爹喊娘的求饒聲︰「姑女乃女乃,我錯了我錯了!你放了我可好?我發誓我再也不作弊了!哎喲喂!疼疼疼!」
原來陸泠和齊允斌本來在下象棋,齊允斌卻趁著陸伶不在意時,換了她的棋子,卻又傻傻地被發現了……所以就有了這一幕……
陸泠反扣著齊允斌的手臂,鎖住了他的肩胛骨,得意洋洋道︰「知道本小姐的厲害了?我告訴你,這招是我讓我那結拜大哥教我的,專門拿來對付你!」
齊允斌表情痛苦扭曲,腰上別著的蹀躞玉帶上的各種飾物也因掙扎發出了清脆的踫撞聲。
「齊哥哥!」傾城清麗的聲音傳入耳里。
陸泠沒想到顧傾城會回來,她驚訝之余不小心減輕了拽著齊允斌的手勁兒,齊允斌立刻掙月兌來,忘了疼痛的他興高采烈地奔向傾城︰「傾城,我以為你不回來了呢!」
他狠狠地抱著她,傾城甜甜地笑著,並沒有反抗。兩人雖沒有夫妻之實,卻是實實在在的朋友呀!
陸泠木訥地看著眼前這一幕,鼻尖有些發紅。盡管內心是驚慌失措的,但她為了避免尷尬,還是走向傾城,問候道︰「少夫人回來啦?今日真是好天氣帶來了大喜事呀!」
好天氣?紫藝莫名地抬頭看了看天,陰天呀?這算好天氣嗎?
「你傻的吧!陰天能算好天氣嗎?還笑我不學無術呢!」齊允斌放開傾城,也抬頭看了看天,朝著陸泠不屑道。
陸泠立馬舉起右手作出要掌摑他的姿勢。若是平時,陸泠必會讓齊允斌低頭求饒才會放過他,但今日她卻立即放下了手,隨後還向傾城靦腆地笑了笑。
這兩人怎麼回事呀?搞不明白!傾城和紫藝心里暗想,表面卻是淺笑吟吟。
「傾城你看,自從你走了之後,這個陸泠還強行搬到我家住,說是替你教育我!每天都打我!」他拽著傾城的手臂往她和紫藝中間躲。
紫藝在後面微微低頭差點笑出了聲。
這個齊允斌是個蠢物嗎?他胡說些什麼!這不讓我難堪嗎?陸泠心里又羞又惱,臉憋著通紅瞪著齊允斌。
齊允斌見陸泠好像真的生氣了,就不敢再胡說八道了……但一時又想不出安慰的法,以前惹生氣了還輪不上他安慰,他就已經被揍了!
見到陸泠紅彤彤的臉蛋,如同夕陽西下的晚霞,傾城心里也明了幾分,為讓陸泠放心,她解釋道︰「我這次回來,主要是為了拿走我的東西!」
「什麼東西?」齊允斌急切地問道。
「休書!」傾城翹起下巴伸出手問齊允斌要。(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