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文華殿,荊紅嫣等人已經等候多時。
見楚暮軒身著皇袍,氣宇軒昂地走進殿內,荊紅嫣率眾人趕緊俯身問安︰「臣妾參見皇上,皇上萬福金安。」
「平身!」楚暮軒闊步走上玉階,繞過黃花梨條案後坐下。
「皇上,臣妾今日特地帶來了新入宮秀女的畫卷,還請皇上觀摩觀摩!」她嫣然一笑,指了指身後由四名小太監各自托著的畫軸。
「是嗎?真是辛苦皇後了!」楚暮軒抿唇淡笑,看向了那些畫軸,「呈上來給朕看看!」
「喳!」小太監們應聲前行。
荊紅嫣帶著碧汀笑意盈盈地走在前面,並且她還坐在了楚暮軒身側,碧汀和四名小太監則立在一旁順次排下。
「打開!」楚暮軒挑眉朗聲道。
「是!」碧汀低頭應答。
她從小太監手里的托盤里取出一卷畫軸,面向楚暮軒小心翼翼地展開……
一幅幅的美人圖看得楚暮軒眼楮疲倦,他用中指揉了揉太陽穴,心里甚是煩悶。
直至宋瑩瑩的畫像被展開,他才驟然感到眼前一亮。
一直察言觀色、悶不做聲的荊紅嫣急忙開口介紹︰「這名秀女叫宋瑩瑩,在梔州有\-詠絮才女\-的雅稱!臣妾也素愛才女!在眾多秀女當中,輪才情方面,她可算是獨領風騷呀!」
楚暮軒不動聲色地听著,沒有表現出荊紅嫣想要看到的那種驚喜,也沒有夸贊荊紅嫣的好眼光……她不甘心地閉了嘴,靜靜坐在一旁。
看完了宋瑩瑩的畫像,楚暮軒又開始了呵欠連天,只是含蓄地用手輕輕遮掩了嘴。
第二次讓楚暮軒眼里出現神采的則是阮雪彤的畫像,而且這不僅僅是讓楚暮軒只是眼里出現神采那麼簡單了,他喝的那口茶也被自己給嗆了出來。
「皇上小心喝茶才是!」荊紅嫣趕緊拍背關切。
阮雪彤!她竟然也會是秀女!楚暮軒心里難以置信。
他輕微咳了幾下,揮手讓太監將畫軸帶走︰「退下吧!」
「皇上,後面的秀女圖——您不看了嗎?」。荊紅嫣著實不明白阮雪彤的畫像為何會讓楚暮軒出現如此大的反應。
「不看了!收下去吧!秀女的事全權交由你負責!朕想休息一會兒!」說罷,楚暮軒從軟墊上起身,繞出條案,走進內間的床榻處躺下。
荊紅嫣雖滿臉疑惑、不甚明白,但依舊只有听從命令退下。
回長風宮的途中,她向碧汀命令道︰「你去告知浣紗殿道徐嬤嬤,本宮今晚要親自去瞧瞧那些秀女!」
「是!」碧汀答道。
「沈君羨那邊有消息嗎?」。荊紅嫣故意壓低了聲音。
「沈大人那邊並無消息!」碧汀小聲回應。
荊紅嫣秀眉一皺,心里不悅,像是埋怨沈君羨辦事拖沓。
顧傾城回到齊府之後,她便倚靠在躺椅上小憩,吩咐紫藝幫其收拾一下衣物,計劃下午就過去孟府那邊。
忽然,窗前閃過一人影,紫藝警覺道︰「誰?」
說話間她便撂下手里的衣物匆匆追了出去。
追出髻影齋不久,就听到「哎喲」一聲——好像是前面逃跑的人不幸摔倒了。紫藝聞聲飛快趕至他跟前,
「你跑什麼?抬起頭來!」她緊緊盯著足下的人兒,喝道。
小家丁一邊揉著自己膝蓋骨,一邊不服氣地抬起頭,委屈道︰「我還不是為了追前面的黑衣人所以才跑的嗎?」。
「又是你!」紫藝又氣又好笑,「你說有黑衣人?我看分明就是你在偷窺我家小姐吧?」
「我發誓!這次真不是我!」小家丁黑色透亮的眼眸直直地望著她,還做出了「發誓」的手勢,「我的確是看見有黑衣人跑過,所以才追趕的,結果……就摔了一跤!」說到後面,小家丁的聲音里都帶著些哭腔了,看來是真摔痛了。
果然有黑衣人潛入府內?看來……即使小姐已然離宮,荊紅嫣也不肯放過她呀!紫藝望著黑衣人可能逃走的方向遐思著。
「嘿!你瞧什麼呀?」小家丁忍著疼痛站起來,用手在紫藝眼前晃了晃。
紫藝不耐煩地打開了他那揮舞在自己眼前的手,沒好氣地罵道︰「要你管!」
小家丁不開心了,欲反駁幾句,可又見紫藝瞪著自己,只好悻悻地別過頭,手里還不住地揉著自己的膝蓋。
紫藝深吸一口氣,隨意望向了四周,腦子里一道閃電劃過︰「不好!可能是調虎離山之計!」
說完拔腿就跑回髻影齋。
小家丁見紫藝火急火燎的跑掉,于是也跛著腿一瘸一拐地跟了上去。
待紫藝回到髻影齋,果然——躺椅上空空如也!傾城不見了!
此時,紫藝心亂如麻,自責自己粗心大意,眼楮定定地看著躺椅,真希望是自己眼花或者可以大變活人將傾城給變出來。
紫藝正想著努力調整思緒,平復心情︰如果黑衣人是沖著小姐的命來的,大可不必將其擄走呀?
「你跑那麼快干嘛?害得我追的好苦!發生什麼啦?」小家丁氣喘吁吁地趕來拍了下紫藝的肩膀。
紫藝此刻的狀態正如一口快要噴涌而出的火山,她努力抑制住心中的怒火,面目緊繃,手指被捏得發出「咯咯咯」的響聲。
當然,小家丁並未意識到這些,而是自顧自地坐在傾城的躺椅上揉起了膝蓋。
「紫藝,你回來啦!」傾城從衣櫃里出來,她是听見了小家丁的聲音才打開了衣櫃。
「小姐……你……我還以為你出事了呢!」紫藝的眼眶都急紅了,經歷了由大悲到大喜,心情如同顛簸的山丘般時高時低。
小家丁也趕緊從躺椅上起身,乖順地躬身道︰「少夫人!」
「平身吧!」
傾城狡黠一笑,對紫藝說︰「還好那名刺客比較笨,否則我可就真的出事了!」
「果然是調虎離山?」
「嗯!沒錯!」
接著,傾城告知了紫藝具體的情況。
原來,紫藝警覺的聲音驚醒了傾城,她一睜眼就發現紫藝已經追出去了,空蕩蕩的屋子讓她的心里感到不妥,為了安全起見,她用紫藝教她的幾招使用暗器的手法,飛出頭上的金花鈿打開了一旁的窗戶,自己則悄悄躲進了衣櫃。
她屏住呼吸,凝神靜听,果然有人潛進了她的屋子,即便隔著胸膛,她也清晰地听見自己的心跳聲。
那名刺客居然沒有看見顧傾城,心中甚是疑惑,卻又無意中發現側窗被打開,便匆匆走了過去,縱身翻出窗,意外拾得了傾城的金花鈿,料想傾城必定是翻窗戶逃走,于是就繼續追了過去。
傾城心中松了一口氣,可也害怕刺客折返撞見她,所以也不敢輕易出櫃,最安全的地方往往就是最危險的地方!她謹記著古人教誨。
小家丁听著二人的對話,整個人都呆住,慶幸道︰「還好少夫人你沒事呀!」
「你叫什麼名字呀?」傾城見這名小家丁長得眉清目秀、細皮女敕肉,和齊府那些皮膚粗糙長相難看的下人大相徑庭,心中對他頗有好感,便好奇詢問。
「回少夫人,奴才白小多!」小家丁身子向前一福,高興道,還趁著紫藝不注意時偷偷地看她。
傾城將一切看在了眼里,眼珠子咕嚕嚕地轉了轉,笑著對那個小家丁說︰「你叫白小多對吧?看起來你應該心眼挺多的!那你以後就和紫藝一起跟著我吧!在我面前,你也不用自稱奴才之類的!我听著挺刺耳的!」
「謝謝少夫人!」白小多樂得合不攏嘴,一個勁兒地拜。
「小姐—」紫藝氣呼呼地看著傾城,失聲道。
傾城則是走近了紫藝,在她耳邊低聲道︰「你看他樣子多好玩!專門給你欺負的!」
啊?紫藝吃驚地瞟向傾城,傾城則沖她神秘地眨了眨眼楮,示意著︰你懂的!
可惜紫藝好像並不大懂。(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