閑愁最苦,休去倚危欄
十一痞笑著打趣道︰「十哥來了,十哥你可是又遲了,自己說說該怎麼罰你。」
十爺不在意的樣子,緩緩行了禮,又自行坐下來,對著旁邊的十一挑眉說︰「那十一弟想怎麼罰崇禮呀?悉听尊便。」
十一壞壞地笑著說︰「那今日宴上,十哥就……先自罰五杯!可行?」
十爺想也不想,「就依十一弟所言!」
這時,康順帝和其余皇子都笑起來。
這一笑,笑得十一模不著頭腦簡單。
「這麼了,你們別只顧著自己笑呀!」
康順帝嘆一口氣,稍稍正色道︰「老十一,你這可是便宜了老十了!」
十一仍舊一頭霧水。
七爺在一邊,淡淡的笑著,無奈地解釋道︰「你十哥可是千杯不醉,你才&}.{}罰他五杯,他可不得偷著樂了。」
「如此呀!你們怎麼不早點提醒我,可不是便宜了十哥了!」
看著眾人說說笑笑,三爺覺得莫名的悲涼與自嘲。
這就是殺戮吧,冰冷的地面,從膝蓋傳來陣陣涼意。
皇室子弟的原本柔軟熱血的心,便是被這樣凍涼凍硬的吧。
「咦,十殿下?十皇子萬安。」明彩趕忙將手上的茶盒放下,向十爺福身。
卿暖听見,轉過身,福了福,對十爺笑道︰「十爺萬福。」
兩個人走到涼亭處,看著紛紛揚揚,恣意張狂的雪花。
「我覺得今年這雪花到是配得上北漢豪壯的風光。」
「以前到時常常下。」十爺轉過頭看著卿暖,淡淡地說道,「我就要走了,見你不再像以前那般沖動,我就放心了。」
「什麼?」卿暖也轉過頭,蹙眉看著十爺。
「今兒早上的事。」又拉起卿暖的手,白白的皮膚相對比,那塊燙傷更加明顯,「手沒事了吧?」
「沒事了。」雖然還是灼灼的痛,但是、、、十爺說他要走?!
「去年你剛進宮那會兒,還擔心你這個不吃虧的性子,在這深宮之中如何自處。看來你適應的很好嘛,小丫頭。」十爺嬉笑著嘲弄卿暖。
「我哪兒有什麼不吃虧的性子呀……」卿暖弱弱地反駁道。
「喲!要我說嗎?」。十爺挑眉,信心滿滿的看著卿暖。
卿暖鄙夷地看著十爺,表情就在詮釋一句話︰你說呀?我倒想看看你能說出個什麼名堂!
「哼,去年侯爺五十大壽,你被允回府給你爹賀壽。那海珍兒故意勾引你大哥讓你大嫂看見,害的你大嫂當場就驚了胎早產……」
那天本是很高興的回府看望家人,卻不想受了驚的大嫂難產。當時的卿暖一個箭步走到海珍兒面前,當著海夫人的面,當場就給了海珍兒一個響亮的巴掌。
「你干什麼!」海珍兒被打的嘴角出血,怒目看著卿暖。
「干什麼?!應該問你自己干了什麼吧!」卿暖陰沉著臉,雙手握緊拳頭,指甲幾乎要掐入肉里。
海夫人自然覺得自己顏面掃地,不悅地說︰「不管如何,官小姐打人都是不對的!」
卿暖走近海珍兒的面前,掐住她的脖子,眾人見此忙拉將兩人拉開。
「我不僅要打她,如果我嫂子或者小孩子有半點損傷,我都會讓你們海府陪葬!我官卿暖,威遠侯府的唯一嫡女,文遠侯的外孫女,說到做到!」
海夫人手掌一揮。
「我看你們誰敢動她。」
一個冷清的聲音,不高不低,卻足以讓整個屋子里的人听的清楚。
九爺和十爺都走過來,九爺直直地看著海夫人準備揮下的手。
終究,幸好柳依依母子平安。
……
「你可莫要打趣我了。」卿暖微微一笑,看不出任何情緒,「人總要學會忍耐,現在我就正在學。」
並立無言。
「對了,你說你要走了?!要去哪兒?」如果十爺走了,那自己在這深宮之中就真的連一個說真心話的人都沒了。
「不知道。」十爺看著宮牆外的天空,遠方壓的很緊。
「等我以後年歲滿了出宮,就跟你一起浪跡天涯。」
說著很好,但是,那還得要等多少年呀。
「算了,我可不敢把你給擄走了。」十爺理理袖子,小聲的說道。
「不敢什麼?」卿暖皺著眉頭不解。
「我怎麼發現你越發愛鄒眉頭了呀,這樣老得快。」
「你才老得快呢……」
…………
「今天可算是忙壞了。」明彩和明心互相錘著手臂抱怨道。
林公公照顧,讓卿暖和明彩、明心兩個一起住在南書房一個偏角小院里,倒是十分清靜的。
「姐姐的手沒事了吧?」明彩過去將帕子拎干,遞給卿暖,「這幾日姐姐暫時就別做動水的活了,沾了水可實在是不好。」
卿暖一只手接過帕子,將臉遮住,聲音從帕子底下悶悶地飄出,「知道了,明大嗦。」
「官姑娘在嗎?」。
卿暖取下臉上的帕子,看著同樣疑惑的明彩明心。
明彩走到門邊,警惕地問道︰「誰呀?」
「奴才張全,來給官姑娘送東西。」
張全……
「我出去一下,你們收拾好就睡了吧,明兒還得早起。」
卿暖開門,看見張全站在門外,看得出來的匆匆,帽子上沾滿的雪。
明心將厚厚的毛麾披在卿暖身上,「姐姐披上在去吧,別著涼了。」
卿暖勉強地對著明心笑了笑。
「張全給姑娘請安了。」張全恭敬地拱手行禮。
卿暖忙著將他扶住,自己與七爺的事,張全是唯一一個知曉的最清楚的。
「張管事可莫要折煞卿暖了。」和張全一起走到廊上,卿暖有禮卻疏離的說道,「不便請張管事去屋里小坐了,還望見諒。」
「姑娘客氣了。」張全將手中的盒子奉上。
「是太子爺讓奴才來給您的。」張全看著卿暖越來越蒼白的臉,竟有些不知所措。
太子爺?!對呀,他已經成為太子了,已經和自己路橋相歸了,為何……
一顆滾燙的淚,滴在冰冷的心上。
「是什麼?」卿暖轉過身,並不去接。
「是治燙傷的藥膏,爺說這個不會留疤。」張全木訥地回復著。
「不必了,張管事替卿暖謝太子殿下隆恩吧。」
卿暖抬步要走,卻被一股不容拒絕的力量拉進一個溫暖的懷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