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多情,情傷己。
「林大人心里明鏡似的,應該听得懂崇坤在說什麼吧?」七爺直直地盯著林威,不再是溫和微笑的模樣,威嚴認真,顯然是不接受他打太極。
林威此時已經完全回過神來,但是也模不準太子到底想自己為他做什麼,「如今陛下龍體欠安,不怎麼理朝政了,林威雖不能代表文遠侯府,但若是太子有什麼吩咐,只要于國家有益,微臣自當鞠躬盡瘁。」
「當年林大人嫡長女林天心與十弟的情誼頗深,林大人都能不理長女的苦苦哀求,執意將兩人分開。十弟頗受父皇喜愛,林大人都尚且知道,十弟給不了文遠侯府想要的。可是現在,崇耿可以明確地告訴大人,您想要的,崇坤必能給你。」
「太子殿下!」林威沒想到當年的密事,太子爺會知道的這麼清楚。
文遠侯後背後繼無力,ˋ子弟都擔不了大任,家族日漸衰落,他身為文遠侯府的掌權人,不得不為家族考慮。林天心從小沉穩大氣,待人接物,心計手段都比後背子弟還好,全家的希望都壓在了她身上。說白了,文遠侯府必須要將她送到未來皇上身邊,文遠侯府的地位才能得到保障。
「有的時候等待著伺機而動自然是好的,但是不是所有的事情都是只能等待,也應該為自己想要的事情做一些努力,畢竟必須先盡人事,听天命才有用,不是嗎?」。
「崇耿不知道,文遠侯府這個賭注,願不願意下在崇耿身上。」七爺臉上嚴肅的神色,表明他很認真的在說這件事。
林威心里一跳,現在整個朝廷都是唯太子爺馬首是瞻,太子爺確實是最有可能登上皇帝寶座的人,只是、、、
「那太子爺希望微臣為太子爺做什麼?」天下沒有免費的宴席,林威雖然十分震驚,但是也不敢不謹慎,否則一失足,搭進去的就是整個文遠侯府。
千古以來,一旦牽扯入黨爭,那都是富貴險中求的事情。文遠侯一直沒有公開表示過支持誰,一旦確定,有了戰友,同時也有了敵人。
七爺看著他這樣說,知道他這樣是同意的了,「自然不會是大人無法做到的事情。」
「大人是父皇的眼楮和耳朵,也是父皇手中的一把利劍。但是人畢竟是人,必也會有眼楮不好,耳朵不好的時候,大人說是嗎?」。
林威會意,起身拱手行禮,「這是自然,哪里有事事都那麼敏銳的時候。」
「既然林大人也覺得人無完人,那麼崇耿也就放心了。」七爺起身,臉上陰郁地表情一掃而空,恢復了眾人眼中溫文爾雅的樣子,「那大人慢走,崇耿就不遠送了。」
「太子爺留步。」
林威走出南書房的殿門,還未入秋,怎的就這般涼了?
整個南書房,只剩下空蕩蕩的房間和空蕩蕩地自己,微冷,七爺這樣覺得。閉著眼楮坐在書桌前,手捏著眉間,有些悲哀。
、、、
「母妃不必再勸,我要娶的人,必定是我心儀之人,這是我的底線!」
、、、
原來有朝一日,自己竟會淪落到這個地步,以往自己的底線與準則,都一個一個被自己打破。不擇手段,不顧一切,到底是我辜負了天下,還是天下逼的我成為了這樣?!
不得而知。
只是少年的那段痛楚,終于成為了一生無法避開的夢。
「爺,陛邊的官姑娘來了,說是陛下請爺過去用晚膳。」張全在書房外,恭敬地傳話。
「讓她進來吧。」
書房外的卿暖自然是听見了這句話,原想是讓張全通知一聲就離開,現在看來是不可能了。
「官姑娘請。」張全將書房的門推開,低著頭不去看卿暖的反應。
「多謝。」
卿暖走進去,暗暗的書房內,七爺就坐在書桌前,閉著眼楮,眉頭皺的很緊,看得出來消瘦了許多。
「參見太子爺。」
卿暖屈膝行禮,但是書桌前的人像是沒有听見一般,沒有反應。自己也不敢擅自起來,一直保持著半蹲屈膝的姿勢,十分難受。
過了須臾,七爺抬眸,眼神中流露出片刻的迷離,隨即又清明了。
「起來吧。」他的話語中不帶任何情緒,「不知道官姑娘來有何事?」
明明剛才張全已經通報過了,他這般不過是在為難自己罷了,但是在即能發作嗎?顯然是不能。
「陛下請太子爺過去用晚膳。」卿暖恭敬地說道。
「嗯,知道了。」他這樣說著,卻絲毫沒有起身的打算,拿起書桌上的折子又看了起來。
「還請太子爺打緊著時間過去,奴婢先行告退。」說著卿暖準備退出去。
「等著!」
「啊?」卿暖沒有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
「官姑娘既然催促,那就再等須臾,容我進去更衣,隨官姑娘一起過去。」七爺起身,準備往里間走,卻又回頭看著卿暖,撇嘴一笑,「怎麼,本太子要進去更衣,官姑娘不來侍候著?」
卿暖「砰」的跪地,語氣中泛著冷氣,「還望太子爺慎言,傳出去,與太子爺,于奴婢,都是大不敬之罪!」
侍候君王的人,豈能隨便侍候他人!
「哼,官姑娘倒是十分謹慎。」七爺冷笑,「張全!」
張全聞聲進來。
「更衣!」張全隨著七爺進去,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卿暖。
過了片刻,七爺出來的時候,看見卿暖還在地上跪著,心里的怒火不由地被勾出來。
「你就那麼喜歡跪著!」他怒目看著她。
卿暖剛剛也想起來,只是,不敢起來。
「官姑娘,起來吧。」張全試圖緩解氣氛。
「是。」她已經不理會他的怒火,像一盆冷水,消磨的沒有一絲波瀾。
他抬腳就走,不再理會她的冰冷。
卿暖用手撐著地,緩慢地站起來,等著膝蓋慢慢適應。
他回過頭來,就看見她揉著膝蓋的樣子,心里有些不忍,有些悲涼。
不知道自己今日是怎麼的,就是想折騰她,可能是看見了自己那麼多的污漬,而她的干淨那麼地刺傷了自己的眼。
他緩了緩腳步,等著她。
一如既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