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讓林玉岫更加擔心的是,听說趙家的人天生會做生意,哪怕是拿著一塊抹布都能賣出去,她可不能掉以輕心,免得到最後被人賣了還給人幫著數錢。
雖然這個消息只是听說,可林玉岫還是相信無風不起浪。畢竟,就算天生不是做生意的料子,可自從出生之後的耳濡目染,到了成年的時候,也絕對是一把好手。
「姑娘這是不相信我?」趙元溪也不是個蠢的,怎麼能看不出來林玉岫眼底的遲疑?
林玉岫搖搖頭道︰「也不是完全不相信,只是在想,公子既然是趙家的人,怎麼會紆尊降貴的來談這樣的小生意?」
林玉岫既然心中有所懷疑,當場也就問出來,畢竟,這樣的事情,對于她而言也是難得的機遇。
「不瞞姑娘,我今日來,只是為了自己家談生意,而不是為了家族里的生意,我手中—無—錯—小說有家母留下的鋪子,與趙家無關。」趙元溪臉上一閃而過的是怨懟與不甘心。
林玉岫听了這句話,似乎猜測到了什麼,也就不多問了,她的手輕輕叩著桌子,好一會兒才開口道︰「不知道公子想如何做這筆生意?」
這便是已經答應要合作了,畢竟,若只是為了自己手中的小鋪子林玉岫倒是能理解了,這也就說明了為什麼他要一直等哪位穿粉紅衣裳的女子離開之後才會開口說這些話了,想來他也是不願意有外人知道。
只是這樣的話,他也願意合作。當然了,這前提是合作,而不是為人打工。
「姑娘之前賣出去的花兒一朵最高不過是二十文,拋了成本,也賺不到幾個錢,我這里一朵花十文從姑娘這里取貨如何?當然了,我開了這麼高的價格,總不會只是為他人做嫁衣裳吧?我只是有一個要求,姑娘的花以後做了自己戴可以,可不能再給別人家賣。這樣的條件也算是十分優厚了吧?」趙元溪自信滿滿的說道。
林玉岫听完這個話,卻臉上帶著譏諷的微笑,這讓趙元溪很是意外,當下他有愣住了,這是怎麼回事?這樣的條件不可謂不優厚了,她怎麼會是這樣的表情?
按說,這個價格都已經是零售價格了,林玉岫絕對沒有不答應的道理,可事實就是,她真的不同意。
在林玉岫看來,趙玉溪這個條件听起來好像是很不錯。可是,事實上卻不是如此,她的絹花確實只賣十幾不到二十文,可是,以後她會逐步的做出其他不一樣的花色來,還會在上面縫制上碎米珠、小琉璃這些裝飾物,到了那時候,可就不是這個價格了。若是操作的好,想來賺錢還是會很可觀。
在林玉岫看來,女人確實都喜歡華貴的首飾,可是頭上戴上太多金銀玉釵的時候,總是會覺得太累,別致的絹花就成為首飾之外的另一個選擇,不光是漂亮光鮮,而且還不重。
「姑娘,這價格可真的不低了,你便是自己做了自己去買,難道還能比這個價錢更高?」趙元溪有些不高興了。
他覺得,這是林玉岫故意拿嬌,想要抬高價錢。本來上趕著的就不是買賣,可這件事,他又沒有別的法子,只能自己找過來。
看起來是自己做錯了,讓這位姑娘以為非她不可了,早知道安排小廝來一趟,說不一定這事兒就順利解決了。現在反而讓這位姑娘真就以為這件小生意對趙家而言很重要。
林玉岫看著眼前的少年臉色都有些不好看了,索性開口笑道︰「要是我一直做麻布頭花的話,這個價錢或許不低。可說句實話,憑著我的手藝和做工,三十文也未必就賣不出去,趙公子您說呢?」
林玉岫一雙盈盈的大眼楮似乎是在說話一般的看著趙元溪,讓趙元溪都有些不舒服了,這筆生意他真的是很誠心的想做生意,並沒有打算欺負一個無父無母的小姑娘。
趙元溪沒開口說話,可他清楚,林玉岫說的是實話,這樣的東西若是在鎮上也就是十幾二十文的價格,再高也賣不出去,可要是放在府城的話,三十文乃至四十文也未必就沒人要。這也是我為什麼他一開始就開了這麼高價格的原因。如果不是看中了能有賺頭,趙元溪也不會這般勞心費力。
「話雖然不錯,可是姑娘自己做絹花,難道不用花料子嗎?這也是一筆不小的開支吧?」趙元溪始終不覺得自己開價有什麼問題。
林玉岫輕輕的搖搖頭道︰「公子想來是忘記了很重要的一點,我最開始的時候確實是指做麻布的絹花,可難道我還能一輩子只做麻布的嗎?頭花本來就是給有錢人消費的東西,自然是越奢華越好,便是用輕羅細緞做,又有什麼不可以?難道,這樣質地的頭花價格也才是二十文嗎?對于那些豪門千金和富家太太來說,一朵絹花幾十文錢卻是丟了她們的份兒呢。趙公子既然是府城趙家的人,自然是見多識廣,見識遠不是我這樣沒出過門的鄉下小女子能比的,想來對于行情,您比我更加清楚。」
林玉岫聲音雖然輕,可並不是沒有力度。此時清清淡淡的聲音听在趙元溪的耳中卻好像是振聾發聵一般。
原主雖然是鄉下小姑娘,可林玉岫本身不是,雖然她穿越過來之後,沒有做過生意,也沒有對外面的物價做過調查,但是越是有錢人用的東西,越是奢華的,利潤越高這一點卻不管在什麼時候都是一定的。因此上,有錢人家的生意可比尋常農家的生意要好做的多,也容易賺錢的多。因此說出這些話也就不是無的放矢,而是實實在在。
趙元溪愣住了,他顯然沒想到,眼前的小女子說出來的話,和她的身份這樣的不匹配。他之前已經打听到了,這位林姑娘父母雙亡,寄人籬下過日子,後來又是為養父母所不喜歡,才一個人過日子,該是沒什麼見識的。可現在她所說的話,卻句句在理,而且都切中要害,著實讓人不得不另眼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