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還當他真的稀罕趙家那點兒家產嗎?他才不稀罕呢,銀子多又能怎麼樣?只要是個有本事的男子,總能靠自己的本事養家糊口。趙家的錢他一點不要,可是娘留下的嫁妝她一點也不會白白給趙家留,將來一定全都給妹妹帶走當嫁妝。
真是不知道,要是趙家那些成天忙著算計的人知道林玉岫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也能靠著自己的本事過日子,會有什麼感想,反正他是覺得非常汗顏,一個小姑娘尚且能靠自己過日子,何況自己一個大男人?
兄妹兩個很快就到了林玉岫家門口。因為大門開著,兄妹兩個也沒有敲門就走了進來。
結果二人才進門就正好看到,一襲西瓜紅衣裙的林玉岫正坐在樹下做絹花,從樹葉間隙透下來的金色陽光星星點點撒在她的身上,一雙瑩白如玉的手上下翻動。兩兄妹看著眼前這一副靜謐的圖畫,都沒ˋ舍得上前打擾。
林玉岫做絹花的速度很快,還不等兩個人反應過來,就看到一朵活靈活現的絹花已經出現在林玉岫的手中。
趙元溪看著,忽然就覺得有些氣惱,這丫頭,居然不對自己說實話。她這樣的速度,估計一天都能做出一兩百朵,可是她居然十天才給自己三百朵,難道說她是故意拿嬌?
趙元雅可沒發現哥哥已經黑了的一張面孔,人早就朝著林玉岫跑了過去。
趙元雅一面跑一面還大聲的喊著:「林姐姐,你做絹花的樣子真的好美,我都看呆了。」
本來很專注工作的林玉岫到了這時候才發現趙家兄妹怎麼在自家院子里。
「趙公子,趙姑娘,你們怎麼來了?」雖然明明知道她的秘密已經被趙元溪發現了,可林玉岫的面容之上卻連一點不自在都沒有。似乎她一點都沒有覺得被人識破秘密有什麼不好意思的一樣。
「林姑娘這樣的速度,一天總能做出百朵絹花了,可是現在的速度是五天一百朵,不知道林姑娘能不能解釋一下?」趙元溪到底年輕,而且一貫以來對林玉岫不設防,現在的感覺就好像被人欺騙背叛了一樣。連他都沒發現,他現在的心態根本不是當林玉岫是個合作伙伴。
倒是林玉岫絲毫都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的地方,反而笑著說道:「這有什麼好解釋的?我單個的速度確實不慢,可我不能成天只做這一件事。我可不是有錢人家的姑娘,只用做針線,其他的心都有人操。趙公子,您大概忘記了,除了要做絹花之外,我還有很多的事情要做。」
林玉岫說的這也是實話,趙元溪听了俊臉一紅,不再說話了,可不是麼,鄉下小姑娘,要做的事情可不少,不光是要做針線,家里家外的事情也要靠她一個人。
「而且,不知道趙公子有沒有想過,如果我現在每天提供一百朵的話,你能保證全都賣出去還能保證這個價錢嗎?就是因為貨物少而需求的人多,才會值錢,如果反過來的話,那就不值錢了,趙公子您說我說的對嗎?」。
林玉岫的一席話是趙元溪從來沒听過的,可是他卻覺得確實有道理。現在有好多人排隊等著要絹花,所以自家鋪子里的絹花價格居高不下,要是現在鋪子里有成堆的絹花,還有誰會稀罕?
趙元溪只知道林玉岫會做絹花,並不知道林玉岫還會做生意,可這一番話明明就如同醍醐灌頂一般,當下他看她的目光就有些不一樣了。
「姑娘這一番理論是什麼人教給姑娘的?」趙元溪臉色已經好看了許多,這件事或許真的是他想岔了。
「時時處處便可見的道理,難道還用人教了才會懂?最簡單的,冬日沒有了新鮮的菜,便是菜價上漲之時,夏秋兩季糧食收獲就是糧食賤賣之時。我們鄉下人不懂別的,只懂得這樣淺顯的道理,也不知道我說的是不是合適,若是不合適,趙公子權且一听也就罷了。」林玉岫說話的時候很隨意,就好像她真的只是說了幾句家長里短的話一樣。
可是,對于趙元溪來說,林玉岫這一席話說的有理有據,讓他覺得受益匪淺。他一直以來自覺是個會做生意的,可是居然連這樣簡單的道理都忽略了。
「元溪受教了,听姑娘一席話,元溪才知道是元溪淺薄了。」趙元溪是個拿得起放得下的人,他很是鄭重的對林玉岫道。
「其實我也想加大制作數量,這樣還能多一些人靠這個手藝賺錢。我一個人有錢了,在村子里難免被人敵視,可要是村子里的很多人家都能做這個活賺錢的話,就不會有這樣那樣的問題了。可是,我心里清楚的很,現在還不是時候。現在絹花上市才一個月的時間,許多人正在新鮮呢,只要保證數量不增加,價格就不會掉下來。可說到底,絹花不過是圖新鮮的玩意兒,大戶人家的姑娘女乃女乃們用的最多的還是金銀玉飾,等過一段時間,新鮮感過了,自然就不會保持這樣的高價,到時候多制造一些,降低價格,也一樣能賺不少錢。」林玉岫把自己之前就想到的事情對趙元溪說了。
她的合作伙伴不是趙家,而是趙元溪,就只能是這樣的方案。如果說她的合作伙伴是趙家的話,就不一樣了,趙家的生意天南海北都有,不要說是每月區區一千朵,就是一萬朵也不夠。
在林玉岫看來,既然是合作關系,絹花的銷量和銷售價格直接影響她的收入,所以這段時間她也沒閑著,把能想到的方方面面都認真思考過了。
絹花最大的客戶還是中等人家的姑娘女乃女乃,而不是那些有錢人家的姑娘們,所以,現在這個價格實際上虛高,一時倒是也就罷了,要是長久維持,一定不成,降價就是必然的結果。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