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氏自是按照林玉岫說的打扮起來了,朱紅色福壽吉祥紋樣的通袖襖,土黃色緞面馬面裙.一套精致別致的赤金頭面,做工十分的上乘,這樣的打扮雖然算不得富貴之極,卻也似是富貴人家的老太太一般。
而五嬸子的打扮也很出彩,玫瑰紫十樣錦對襟衫,寶藍色馬面裙,青金石的耳墜,加上一對瑩潤通透的白玉簪子,干練利落的模樣妥妥的就是一個當家女乃女乃的標準形象。
喬氏與五嬸子二人這幾年一直都在屋里做事,皮膚保養的極好,雖然已經有些年紀了,可看起來卻不是很顯老。
若不是馬大娘早就知道眼前這二人是鄉下婦人,只怕都要懷疑這二人根本就是在此閑游的官太太了。
畢竟,誰能想到,鄉下女子能有這樣的氣度氣勢?也難怪自家公子要求求娶一個鄉下姑娘,若是鄉下的人現在都這樣,竟是比城里的還要強幾分。起碼眼前這兩個,就比自家府中那些人要強不少。
可話說回來了,就算是再強又能怎麼樣,到底兩個人的身份天差地別的,說不得公子也就是一時興趣罷了,還能當真對一個農女上心不成?
「見過喬嬸子,五嫂子。」馬大娘也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雖然有些不情願,可是她面上的笑容卻無懈可擊,似乎是真的很歡喜的樣子。
「您是蔡家的人?遼州蔡家的人?」半晌,喬氏語氣低沉略帶一點嘶啞的開口道。
喬氏只覺得頭上有無數道雷劈過,讓她的腦子整個都懵了。
她沒有想到,時隔多年,真的就讓她見到了曾經與自己有些淵源的人,她還以為,可能一輩子都不會再見到這些人。
蔡玖齡是蔡家的人,她一早就知道。可蔡玖齡來過西河村的次數少,統共不過兩三次,她也避著不曾見到。
原以為,與他們的交集也不過如此,卻不曾想,這一次突兀的見面,卻是為了玉岫這孩子。
那家人卻讓人來給自己撫養長大如同孫女兒一般的玉岫來提親了。
若是應了這門親事,以後還能不見面嗎?蔡家的小輩人或許不認識自己,可那些年紀大的總有人會認出自己。
只要想到這些,就讓喬氏很惶恐,多少年維持的平靜在這一刻,有些維持不下去。
「可不就是蔡家的人。不瞞您說,我今日來也是無事不登三寶殿。」馬大娘的臉上一如既往的還是滿滿的笑容。
五嬸子在一旁雖然沒有說話,可一直都在觀察,她看的仔細,喬氏的臉色有些不好。
蔡家是什麼人,為什麼喬嬸子會露出這樣的表情?這個蔡家也是遼州來的,與蔡玖齡的那個蔡家有關系嗎?如果有關系,蔡家的人來是什麼事?
「我們還是先坐下來再說話吧。」不過,不管怎麼樣,五嬸子還是很得體的招呼幾個人道。
而旁邊的人根本就不知道,五嬸子此話純粹就是為了讓喬氏坐下來休息一下而已,與招呼客人什麼的都沒關系。
五嬸子心里對于馬大娘還真是沒有放在心上,不過是個代替主子來辦事的下人而已,難道還要十分恭敬?何況,所謂的蔡家究竟是什麼人家,五嬸子可不像喬氏一樣清楚。
「蔡家是貴人,與我們這樣的小老百姓能有什麼交集?莫不是您二位走錯了?」喬氏這會兒也算是緩過來了一些,可口氣卻依然很沖。
之前雖然知道蔡玖齡的身份,也知道趙元溪的外家事蔡家,可喬氏都沒有十分的激動,可此時,她是真的被刺激了。
「喬嬸子,您老有所不知,我家大公子自從多年前見了林姑娘之後,就一心一意要求娶于她。無奈當年林姑娘年紀還小,所以就一直都不曾上門打擾。
如今總算等到林姑娘長大,太太這才巴巴的安排了我帶著媒人上門,若是能盡快定下親事就是再好不過的事了。
我今日帶著王大姐來,是受我家太太的囑托給大公子來提親的。太太想早些將林姑娘和我家公子的親事定下來才好。
您也知道,蔡家那是什麼樣的人家,憑著我家大公子的才貌人品,有多少姑娘上趕著要嫁呢,偏偏公子就只看重林姑娘一個。哎呀,瞧瞧我,也沒說清楚,可我家大公子,您二位一定見過,就是蔡玖齡蔡公子。」
馬大娘仔仔細細打量完了二人,這才開口 里啪啦的說了一長串的話。她一言一語雖然還算客氣,可語氣中到底是帶著三分驕傲三分倨傲三分不屑。
畢竟,在她看來,蔡家是什麼身份,蔡家的長公子看中了誰家的姑娘,那就是誰家姑娘的福氣。
莫說是像是西河村這樣小地方的人,就是遼州城里大戶人家的姑娘,難道還能不歡天喜地的去拜菩薩?姑娘嫁到了蔡家,那就是一輩子的榮華富貴錦衣玉食,誰不喜歡?
五嬸子蹙眉,蔡玖齡她自然認識,也清楚是趙元溪的表兄,听說是遼州最有錢的人家,可這位公子的年紀可不小了,今年總該有二十五六歲了吧?他這樣的年紀應該早就成親了才對,怎麼會上門來提親?莫非是打算納妾?還是要娶填房?
這可不成!玉岫這樣的好姑娘,怎麼能平白的矮人一頭?她可舍不得哩。
喬氏有些怒氣,五嬸子面上則是不悅,總之二人的表情與馬大娘想的有些出入,或者說,根本就是完全不一樣,想象中的表情可是一點都沒出現。
對于這二人臉上沒有任何的欣喜,反而露出這樣的表情,馬大娘覺得很意外。
怎麼可能呢?遼州蔡家對一個鄉下小姑娘提親,這些人怎麼能不表現出來欣喜若狂的表情來?
不對,這位喬氏看起來似乎還有些不情願呢,怎麼會?難道在她們的心里,遼州蔡氏也算不得什麼?
她覺得應該是自己多想了,這兩個人只怕是高興壞了,才會這樣的表現。
畢竟,莫說是這里,便是遼州的姑娘們,若是遇到了這等好事,有幾個是不願意的?這兩個人是高興傻了,連該有的表情都表現不出來了吧?(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