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歌?!」慕容澈沖往迷霧之中,答案就在里面,他竟不敢再舉步,煙塵逐漸消散,他的表情越來越冰冷,身上卻似要顫抖,仿佛是被自己的冷意凍結,從心而生的發寒。
倘若風長歌被壓在巨石之下,倘若他為了找回冰玉而死,甚至,倘若風長歌雖然不死,卻有個其他的萬一……長歌!那我還要那冰玉做什麼?做什麼!
慕容澈從沒有怕過任何事,這時候卻忍不住怕了,咬了咬牙,厲色從臉上閃過,他舉步上前,卻見對面有個人影向他走來,「還好,冰玉無恙。」
冰玉無恙?去他的冰玉!慕容澈一步沖上去將他拉到面前,風長歌只是身上狼狽一些,並無其他,那塊巨石沒有砸到他,不放心的還要再看,風長歌皺著眉推了他一下,「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滿心擔憂終于放下,慕容澈在前殺敵開路,風長歌=.==拿著錦囊,兩人走了一半,將要越過邊界,風長歌的腳步卻越來越慢,最後停住了,「阿澈。」
慕容澈殺了面前兩個敵人,聞聲回首,卻見風長歌臉上蒼白,白的不見一絲血色,但她的神色卻還是很平靜的,略顯無奈,像是嘆息般的對他說道︰「看來……我還是高估了自己……」
本來還以為可以撐到回去,但眼下他卻已經無力再走了。
身上的短卦皮甲裂開,落在地上,濺起一片殷紅,有一半全是血色,有道裂口就在背後,刀痕。
那一道傷從肩胛到腰側,深可見骨,粘稠的猩紅順著他破損的衣衫從里面滲透出來,滴落在地上,他往前傾倒,被慕容澈一把接住,抱起他的手在顫抖,不敢置信的看著眼前的一片猩紅,「這是怎麼回事?!」
慕容澈嘶吼,卻沒有人能回答他,風長歌眼前發黑,暈眩了一下,只听見似乎從遙遠的地方傳來一聲急喊,仿佛連天地都震撼,她勉強抓住慕容澈的衣袖,「沒事」
「長歌!」慕容澈扶住他,風長歌額上冒汗,抓著他的衣袖強自站立,身上的血染了慕容澈滿身,這樣的傷勢,稍有不對就會死。
慕容澈毫不遲疑的捂住風長歌的傷口,點穴已經無用了,從風長歌衣袋里取出幾枚銀針,嗖嗖連閃,沒入風長歌身上,取出傷藥,撒上去的藥粉在瞬間就被那片血色給吸收,一起化成了暗紅,慕容澈的手在抖,他卻控制不住這種顫抖。
「沒事的,你小心……」風長歌抓住他的手,背上的痛幾乎已經麻木。
「閉嘴!」慕容澈冷喝,怒吼聲里,他心急如焚,他只看到眼前的人面白如紙,「這時候還說什麼沒事,這能叫做沒事?!」
冰寒成了冷酷,慕容澈抱起他,如刀削的目光穿透人群。
風長歌要他控制自己,慕容澈正在極力控制,但憤怒和擔心,焦急和心痛卻仿佛一根根針,不斷戳刺,他的太陽穴突突跳了幾下,「是誰?是誰傷了她?」
一句問話,在交戰的人群里彌漫開一股令人心顫的寒意,周遭的人都覺出那種危險,鳳溪看到這里的情況,毫不猶豫地下令讓那附近的鳳氏一族人遠離,這時候的慕容澈是最危險的。
敖梟族人卻不知道,西域官兵只看到兩個最難對付的人里面,其中的一個已經受了重傷,便想著乘勝追擊,一側岩壁上再次扔下巨石,慕容澈卻頭也沒抬,反手揮掌,就在那爆裂的岩石下走了過去。
落石如雨,在地面砸出坑洞,有人躲在那一頭,慕容澈問出那句話的時候他瑟縮了一下,在成千上百交戰的人群之中那動作不太明顯,但慕容澈還是發現了。
凌厲如箭、冰寒如刀的眼神,一寸寸切割著面前所見,一分分找尋,最後定在那個人身上。
那是安利的心月復,放了信號招來援兵的人,也是從背後偷襲風長歌的人。風長歌知道身後有人,但為了取得錦囊,卻不得不受了這一刀,他甚至來不及看到身後的人是誰,錦囊到手,冰玉無恙,他看到慕容澈,心神放松就再也支持不住了。
「是你。」不是疑問而是肯定,被慕容澈壓抑住的殺意瞬間爆發,「蓬!」比起岩石爆裂的聲響毫不遜色,有什麼爆炸開來,零零碎碎的往下掉,周圍的人茫然的去看落在自己身上和肩上的東西,那是人的碎塊。
破爛的尸塊血紅,猩紅血色如雨,還有地上一些內髒之類的東西,一個活生生的人居然在一掌之下從里到外化成了碎屑?!有人忍不住蹲嘔吐,他們從沒有見過如此血腥殘忍的殺人手段。
「你……你不要過來……」周圍的西域士兵面色如土,舉著刀,卻在一步步後退,殺了人之後,慕容澈臉上卻沒有一絲改變,眼里的殺意未退。
抱著風長歌,高大的暗影仿佛地獄來的鬼魅,他急著趕回去,身形如風,凡是他經過之處,尸橫遍地,掌風席卷猶如鬼哭,呼嘯嘶鳴,無論多少兵器迎面而上,他都不閃不避,視線里只有血,不是敵人的,就是他的,無論是誰的,慕容澈全不在乎。
「別再讓自己受傷……听見沒有……」風長歌全靠慕容澈才能勉力支撐,他的傷處已經痛到麻痹,冷汗不斷流下,感覺到慕容澈身上的熱血也一起流淌。
臂上添了幾道血痕,抱著風長歌的手卻一動不動的平穩,「別再說話了!」慕容澈一手從敵人的心口穿過,帶出一顆人心一地鮮血,卻又有更多的人擋在他面前。
風長歌果然沒有再開口,但她不是不想開口,而是無力再開口,慕容澈心頭紛亂,出手不留余地,這是傷人,也會自傷,他卻已經顧不得了。
一個人根本不可能抵擋得住千百人,就算他是慕容澈也一樣,鳳溪急喊,鳳氏一族人紛紛圍上抵御攻擊,西域士兵回過神來,又一起沖向慕容澈。
含怒而發,先前的掌力其實已消耗慕容澈的不少內力,他全無心思去服藥或是調息,風長歌還等他的救治,他感覺到懷里的身體越來越冷。(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