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的解釋倒也說的過去。
那蔣家的小姐總是眼巴巴地討好三小姐,卻又放不下那份傲氣。
她與三小姐沒有正兒八經的交情,三小姐對她的話也從來是半信半疑。
秋菊心念轉過,打定主意這個小事兒就沒必要向夫人稟告了。
蘇馨今晚沒怎麼吃飯,就打發秋菊去廚房炖點兒甜湯。
秋菊出了院門,蘇馨這才重重舒了口氣。只要秋菊不在身邊,其余人雖然也是心思向著母親,卻沒了秋菊的那份細膩。
她稟退眾人,在屋子里來回踱步。
興奮、歡喜、焦躁、期盼……無數種復雜的情緒交匯在一起,她感覺心髒就快要從口中跳了出來。
只要她去了後山,只要見到了那塊姻緣石,她就能得到陵王的心。
這般一想,蘇馨忙叫來門外的僕婦打燈去芙蓉閣。
鄭氏此時被徐媽媽一番話勸慰後,心情也大好了,吩咐廚房把菜熱一熱,周婆子服侍著用膳。
有僕婦打起簾子,三小姐風風火火快步走了進來。
鄭氏看到她吃過飯回了院子這會兒又突然過來,臉上神情微微有些詫異。
蘇馨站定在她的身前,也不說別的就直接道明了來意。
「娘,女兒想、想明天陪伴祖母回靜淑齋。」她鼓足一口氣輕輕柔柔說了一句。
不就是陪伴祖母回庵堂,母親怎麼會不答應呢!
只不過這件事還是得知會母親一聲,蘇家是有規矩的,她明早不能太唐突。
「不行!」鄭氏听了她的話,臉色一變,月兌口就回絕了。
不行?
蘇馨身子晃了一下,腦子里嗡嗡亂響。
「娘,女兒陪伴祖母這在外人看來是會得個孝順的好名聲,為何就不行了?」蘇馨睜大眼,臉上有一抹因為驚訝而燻出的紅暈。
鄭氏擺擺手,周婆子立即就明白了,合著徐媽媽將下人都屏退出去,在門外守著。
「靜淑齋在京城南邊的梅山上,梅山山道崎嶇,泥濘之路又不好走,你一個大家小姐身嬌肉貴,娘怎麼能讓你去那種地方?」鄭氏撫住蘇馨的手,眸中露出擔憂的神色。
蘇馨的語氣倒是堅定了起來,「娘,前年祖母下山時我不也是去過嗎?祖母好不容易回來一趟,眼看就要回庵堂了,以我在府中的身份要是不去,會被外面的人說閑話的。」
鄭氏嘆口氣,「前年不只是你,娘也去了,還有蘇婷、蘇蕊、蘇香香……除了喜妹那丫頭全都去了,這麼多人一起去,娘才能放心帶上你,可這次不一樣,只有那丫頭一個人去,你去就有失身份,何況那丫頭詭計多端,娘也是擔心你吃虧。」
「可是……」
「你听娘的準沒錯,那丫頭生了一張狐狸皮子的臉,就等著老天爺來收拾她,說不定這次她去庵堂就會發生些什麼,她那種擔不得貴氣的人,你還是不要與她摻和在一起。」
鄭氏說的振振有詞,大概連她自己都信了自己的這番話。
只要是鄭氏決定的事,蘇馨知道她是無論如何也勸不了。
蘇馨眉眼一松,依偎在鄭氏的懷里。
「娘說的是,那丫頭就等著老天爺來收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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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全閣
晨風吹過院中的梧桐樹,明媚的陽光透過窗欞灑在閣房中。
僕婦們早已打理好了包袱,這會兒用過早飯就服侍著蘇老太太出院門上馬車。
蘇老太太平日里吃素,昨晚又要禮佛,府中的姨娘和小姐們便沒有來福全閣打擾清靜。
但今天一大早全都來了,一個比一個來的早。
大老爺來的時候天還沒亮,陪著老太太說了幾句話就把今天的事全權交給了鄭氏打點,然後才趕赴皇宮上早朝。
隨後姨娘和小姐們陸續前來,伴著老太太身邊閑聊用飯,一家人和和氣氣,融洽不已。
蘇昊是與大老爺差不多一個時候來的,但天一亮就去了陵王府。
昨個兒蘇昊赴陵王府有要事商議,似乎還沒商量出個結果,今個兒一大早他又去了陵王府。
蘇老太太坐上馬車後,蘇婷倒是流露出一絲不舍,抬袖壓了壓眼角又壓了一下。蘇香香眼眸中也起了一絲波瀾。
蘇喜妹的視線在蘇馨和蘇蕊臉上掃過,她們倆——雖然一個勁兒的捏著錦帕擦拭眼角,卻是半分真情、半分難過也沒有。
前面一輛馬車是供蘇老太太用,蘇喜妹則坐上後面一輛,隨行的是凌香元香兩個丫頭。
別離過後兩輛馬車緩緩動了,從相府雜院的那道門出府,繞過府邸正門,從門前寬敞的街道往南邊一路行去。
馬車行的極慢,蘇老太太年紀大了,經不住顛簸。
「小姐,我看三小姐是不會來了,都過了這麼久,眼看就要出南城門,要來早就來了。」元香一會兒掀開窗簾看看外面,一會兒挪挪**,渾身上下就像是有蟲子在鑽一般,整個人坐立不安。
凌香也擰著眉心里焦急的很。
「小姐,三小姐真不會來了嗎?前面就是南城門,出了這城門……怎麼辦?要是她不來,我們該怎麼辦?」
凌香把腦袋縮回來,放下窗簾,一臉擔憂的望著七小姐。
蘇喜妹眯縫著眼旋即又睜開,神色安然平和,「我本來就是在賭,我這個三姐從小驕縱慣了,生性又很高傲,她喜歡的人被自己的姐姐捷足先登,她一定會很不服氣,當一個女子長久得不到自己想要得到的男人那種心境會漸漸發生變化,恰好這個時候姻緣石出現了,她便會把所有的期望都寄托在這個死物上。」
兩個丫頭听的目瞪口呆,蘇喜妹淡然一笑,合上了眼。
那時當她從章二太太口中得知章承背著她與方家的嫡小姐來往時,她近乎是瘋狂的。
這麼多年她以為一直就在身邊的人突然之間原來不屬意自己,所有的認知都在剎那間顛覆。
當初她失去了以為自己擁有的,整個人就鑽進了牛角尖里。
那時她痛不欲生,無時無刻都想見到他,無時無刻都想在他面前展示最好的自己。
她固然生氣、固然難過,但她最想做的一件事就是挽回他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