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完綢緞,很快廚娘將飯菜端上了桌,有下人去叫龐老爺和小少爺用飯。章二太太看著滿桌子的菜肴咽了咽口水,呆呆轉過頭看了龐太太一眼,「小如,今天是什麼日子,瞧瞧這滿桌子的菜,都比得上醉雲樓的菜品了。」
龐太太笑了笑,道︰「也不是什麼大日子,今個兒四月初一,是我的生辰。」
章二太太一陣訝異,她雖然和龐太太相熟,卻不知她生辰是何日。
「小如,你看,你也不早跟我說說,我也好備上個禮,你看,這下怎麼可好……」章二太太看似滿臉的懊惱。
「你就當尋常吃個飯,都是姐妹,這麼客氣做什麼,禮不禮的,那都是外人才做的事。」倒是龐太太說了這句話解了一桌的尷尬。
章大太太听後連連點頭,「龐太太可是看的明白,都是姐妹,送禮這種事的確沒多大必要,弟&}.{}媳婦就別往心里去了。」說著將帶著玉鐲子的手腕往寬袖里縮了縮。
章三太太也一臉的認同。
然而這話音還未落下,後院就傳來一陣陣敲打銅鑼的尖銳聲。
「著火了,著火了……」
龐家後院門外有人大聲嚷嚷,街坊鄰里全都慌慌張張跑了出去,一看龐家隔壁的小院哧哧冒著煙,頓時扯開嗓子一聲接一聲的尖叫,守在後門的婆子一听著火了,嚇得臉色大變,撒腿就向主廳飛奔過去,一路叫著喊著,宅子里的護院們趕緊拎著水桶,打水的打水,提桶的提桶,從後門直奔隔壁的小院。
「怎麼回事?」龐太太听見門外嘈雜的吵鬧,轉頭問一旁的僕婦。
「太太,老奴這兒就去看看。」那僕婦回完這話趕緊去開房門,剛探出頭就被看門的婆子撞了個正著。
斥責的話還沒出口,就听見那婆子驚慌地大叫道︰「太太,著火了,著火了……」
「著火了?」龐太太一下瞪大了眼,站了起來,「哪兒著火了?」
章大太太膽子小,听說著火了,嚇的手腳一陣冰涼,額頭突突地跳。章二太太和章三太太也好不到哪兒去,嘴皮子嚇的直打哆嗦。
那婆子慌慌忙忙回道︰「是隔壁的小院,與我們宅子只隔著一堵牆,那火就快燒過來了,太太,您趕緊出府避避吧。」
龐太太心下一沉,「都隨我出府!」
章大太太雙腿顫顫巍巍,硬是被兩名僕婦架著胳膊拖拽了出去,章二太太與龐太太互相攙扶著,章三太太腿腳發軟,卻是跑的比誰都快,一眨眼就沖出了月亮門,沖出了宅子。
龐家大門外,已經有不少人了,各家護院和身強力壯的家丁都忙著提水往隔壁的小院潑水,一群婦人圍在那小院外指指點點。
「好端端的怎麼會著火了?」
「這哪兒能知道!真是晦氣!」
章大太太也是這麼覺得,好端端的起了火,飯吃不成,剛剛出來時還被潑了一身的水,真是晦氣!
「呀!那不是大老爺嗎?他怎麼會在這兒?」章三太太眼尖,一眼看到從隔壁小院摟著被子沖出來的章大老爺,而那裹在被子下的竟是穿著一身輕紗的妙齡女子!
章三太太還以為自己眼花,揉了揉眼楮定定瞧去,沒想到那人還真是章大老爺。
這、這也太令她興奮了!
「胡說什麼!」章大太太一口斥責回去,大老爺今晚陪著幾位好友去了醉雲樓,怎麼會在這兒……
後面的話被她生生吞進了肚子里,因為她也看見了,此時那小院外被照的燈火通明,章大老爺又恰恰是從這小院的正門一頭沖了出來,懷里還摟著一床被子,但這不是重點,被子里裹著的女子才是重點。
章二太太也看到了,章大老爺已經摟著那女子站在人群外,拿著被子為那女子擦拭被水澆濕的滿頭青絲。
「真、真是大老爺,那女人是誰?」章二太太激動無比,抬腳就往前沖,恨不得立刻就將那女子逮個正著!
章大太太先是震驚,後是氣的臉面發白、嘴唇發抖,尤其是听到章二太太故意羞辱的話,更是羞憤難平,緊走幾步將章二太太推了一把,章二太太腳下踉蹌一下,差點兒摔倒,抬頭正要發作,就見章大太太已經怒氣沖沖直奔章大老爺而去。
章二太太得意一笑,這下可有好戲看了……
章大老爺捏著被角為那女子擦拭發絲,動作輕柔疼惜,「青娘,都怪我無用,害你受了苦。」
「勉郎,這怎麼能怪你呢?麻煩是我招惹回來的,這火怕是那些人故意放的,是沖著我來的,不怪你。」青娘抬頭看著他,眼中淚水流轉。
「不管怎麼說,你是我的女人,你受了苦,就是我的責任,這事兒我會想辦法解決的,你不要擔心。」章大老爺拂開她的鬢發,挽到了她的耳後。
青娘!勉郎!
章大太太就站在距離他倆一丈遠的地方,氣的兩眼發了紅。
好啊好啊!還叫上了勉郎,簡直沒把她這個正妻放在眼里!
枉她那麼信任他,竟然背著她在府外養女人!
想當初為了能和他在一起,沒有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私奔外縣,背負著不知廉恥的罵名,直到現在老太太還記恨著當年的事。
老太太刁難她,當眾給她難堪,她受盡委屈,打碎牙齒往肚子里吞,都是為了什麼!
背著她養外室,到底有沒有拿她當作妻子!
「章勉!你到底對不對得起我!」這話章大太太幾乎是咆哮出來的。
章大太太捏著拳頭,死死盯著眼前相擁的兩人,火氣兒一陣接一陣的往頭頂上涌。
章大老爺嚇了一跳,回頭就見章大太太雙眼噴著怒火,像是要將他千刀萬剮似的,頓時腿腳發軟發麻。
「你听我解釋!」
章大太太胸中怒火難平,不等他往下說,就幾步上前將青娘揪了住,一個巴掌甩了過去。
「啪——」
青娘臉上頓時紅腫了一片,章大老爺看著又是心疼又是憤憤,一掌將章大太太推了開,伸手護住了青娘。
「你做什麼!這大庭廣眾的,你不要臉我還要臉!」(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