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妹妹呢?!」丁食跨出小道,還未來得及舒口氣,便驚覺丁謐不見了。
「什麼時候落下的?」丁越忙走到懸崖邊,嘶聲喊著丁謐和南宮非,可除了長長的回音,並沒有人應聲。
丁食心中閃過一個不好的念頭,忙沖向懸崖道︰「不行,小謐一定是出事了,我要去救她。」
「大哥你冷靜啊!」丁越見他要回去,忙去攔他,卻攔也攔不住,急忙對禮楚道,「公子快勸勸大哥!」
禮楚此時已走到丁食面前,吃力地抬手去拍他的肩膀,低聲安撫道︰「小飛他從小就住在山上,像這樣一處懸崖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更何況他身手不凡,足以護小謐周全……」
話音未落,禮楚雙膝一軟,便直直往前栽去,惹得幾人一陣驚呼,鳳久忙扶住禮楚對丁食道︰「天色不早了,公子又昏倒了,不如我們先下山吧,到時再派援兵來可好?」
丁食望了一眼白的沒有絲毫血色的禮楚,又瞥了一眼空無一人的小道,再看大家都緊緊盯著自己,終于眉頭緊皺著吐出一個「好」字來。
天黑的極快,幾人加緊腳步總算是到了客棧,丁越回禮府去搬救兵,而丁食則在丁越走後偷偷上了山。
禮楚醒的時候已經是戌時一刻了,只覺得喉口苦的要命,胸口又熱的像有團火在燒,整個人的血液都沸騰了一般的難受。
「喝點水吧?」離他醒來不過片刻的事,鳳久便貼心地取了水來,遞到他面前。
禮楚接過去,小小地喝了一口,只覺得從舌頭到腳尖的苦,皺著眉低頭看了一眼道︰「這是水嗎?竟比藥還苦。」
「你暈過去之後,晉遠喂你吃了狼膽,所以你才會覺得苦。」鳳久說著接過茶杯,看了他一眼又道,「這狼膽還真是有奇效,你那時四肢都冷的嚇人,現在連臉都是紅通通的了。」
說道晉遠,禮楚便低聲嘆了口氣,問道︰「小謐回來了嗎?」。
鳳久搖了搖頭,看了一眼發黑的天色道︰「丁越去府上搬救兵了,丁食估計急得在房間里打轉吧。」
「吱呀」一聲,房門便被人推了開來,禮楚和鳳久同時朝門口望去,見進來的是晉遠,三個人都怔了一怔。
晉遠以為禮楚還未醒,便連門也不敲就進來了,可誰能料到,禮楚卻已經醒了。他心中認定自己這回是闖了大禍了,于是站在原地躊躇不定,不知道該不該上前請求禮楚的原諒。
「晉遠,你過來。」鳳久見禮楚似有話要對晉遠說,便找了個換茶的借口出了門。
「公子……」晉遠說著抬眼看了禮楚一回,小聲道,「丁食不在房中,我听店家說他又回到山上去了。」
禮楚看著他一臉的自責忽然就心軟了,可是一听到晉遠的後半句,又想到今日在山上的種種,壓制不住怒氣,沖口便道︰「你知道你的任性會害死多少人嗎?我想起來就覺得荒唐,受了傷還不安分,竟然獨身一人跑到這大雪皚皚的山上來,又赤手空拳地和雪狼打!我記得你之前跟我提過這里,我說過,只要你想去就告訴我一聲,多帶些人上山比較安全。你為什麼不跟我說?」
晉遠緊緊咬著唇,似乎是不願意告訴禮楚為什麼,禮楚盯了他許久,直盯地自己眼楮發酸,才無力地靠在床欄上,自言自語道︰「看來我是管不住你了,這一天遲早要來的,只是沒想到竟來的這麼早這麼快。」
晉遠垂眸听著他的話不做聲,忽听禮楚繼續道︰「時間不多了,是時候讓你回去了,擔起你該承擔的責任。」
「不!公子,我不走!」晉遠一听禮楚要送他回去,猛地抬頭,迎上禮楚探究的目光,固執道,「這件事情是我的錯,我以後不會再犯了,但是不管公子說什麼我都不會走的!」
禮楚慢慢將目光收回,沒有再說話,但是他心里又何嘗不知,遲早是要走的。總有一天他要去到他該去的地方,獨自去面對險惡的人心,那是比雪狼還要危險百倍的東西。
這一個短暫的夜晚,不知怎的,誰都睡不著,好不容易睡著了,又被房間外的聲音給吵醒了。
禮楚披著衣服出門來看,見是丁謐丁食和南宮非一同回來了,大喜道︰「你們沒事吧?」
話問出口,禮楚才驚覺丁謐和南宮非的衣服都有些破爛,似乎是被樹枝刮到,丁謐察覺到禮楚打量的目光,有些不自在道︰「沒事!可好了,一點事都沒有!」
禮楚又去看南宮非,只見他正對著丁謐的背影發笑,挑釁道︰「你與我之間的約定可不要忘了啊。」
丁謐還未說些什麼,丁食便瞪著眼楮撲來南宮非面前質問道︰「你說什麼?什麼約定?!你和我妹妹之間到底有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大哥,你胡說八道什麼啊?」丁謐回轉過身,整張臉都紅透了,拽過丁食便往前走去,饒是如此,丁食還是邊走邊罵道,「你不要以為你會耍劍就可以欺負我妹妹,我妹妹不是隨便……唔……別捂我嘴……唔……」
南宮非見禮楚臉上的笑意不可捉模,便一拳捶在他胸口道︰「師兄你可別亂想,事情沒你想得那麼復雜。」
「真的?」禮楚輕咳了兩聲,又笑著試探道。
「外面好冷。」南宮非說著抖了抖肩膀,邊走邊道,「我換衣服去了,這天氣太冷了,真是太冷了。」
樂熹伸著懶腰出了房門,見禮楚站在門口發呆便將鳳久拖了出來,捂嘴偷笑道︰「姐姐你看,伯兮大哥一動不動的樣子好好笑哦。」
鳳久聞言一眼,只見禮楚臉色淒淒,透著幾分絕望又透著一分堅毅,對上他空洞的眼眸,一下子便被他拉入深不可見的悲戚之中,無法自拔。
「姐姐!姐姐!」听到樂熹急切的呼聲,鳳久這才回過神來,定楮一眼,禮楚正帶著溫和的笑,朝自己緩緩走來。
不知道怎麼了,鳳久竟然下意識地按住了腰間的匕首,望向禮楚的目光也開始多有敵意,禮楚詫異問道︰「怎麼了?鳳久?」
鳳久手指一動,就要去拔匕首,不知道丁謐忽然從哪跳了出來,聲音遙遙傳來,「公子,我二哥昨夜去搬救兵到現在還沒回來嗎?」。
禮楚轉身朝丁謐走了幾步道︰「照理說應該回來了,不知道是什麼事情耽擱了,等你們收拾好了,我們這就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