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虛公子 第三十九章 不告而別

作者 ︰ 公子謠言

禮楚接過腥臭的湯藥,猶豫了兩下,瞥見徐安直勾勾的目光,到底還是強忍著厭惡大口喝下了。

「我說,你能不能加些其他草藥,掩蓋了這個令人作嘔的味道。」

徐安一把從他手中奪過了碗,沒好氣道︰「你一個大男人,還怕喝藥啊?那就是一口悶,講究這麼多做什麼?」

「看見子善了嗎?」。禮楚將手縮回被中。

「沒看見。」徐安搖了搖頭,自顧自道,「我給你做了些定心丸,以後隨身帶著,雖然不能治根治底,但是也能緩一時之急。你快要成親了,身子可得養好,保不齊將來還能生幾個白白胖胖的孩子。」

禮楚總覺得這話被他說的有點奇怪,笑道︰「是不是每個大夫都這麼嗦,連我生不生子都要關心?」

「走了!不招你煩了。」徐安從袖口中取出一瓷瓶,重重地放在桌上,便要轉身離開。

「誒,你等等。」

徐安見他叫住自己,一臉不耐煩地回頭道︰「又怎麼了?」

「你去找下子善,讓他到我這里來一趟。」禮楚說完,還鄭重其事地抱拳道,「勞煩徐大夫了!」

徐安哼了一聲,也不做回應,當即拔腿便走。

禮楚等了一陣,敲門進來的人卻是晉遠,他放下手中的午飯對禮楚道︰「听徐大夫說,你找子善?我剛剛問過了,子善出去了,還沒回來。」

「哦……那便沒事了。」禮楚掙扎著起身,由著晉遠扶自己到桌前坐下,又補了一句道,「如果他回來了,你必須馬上告訴我。」

晉遠歪著頭詫異道︰「子善?發生什麼大事了嗎?」。

「沒有,我和他有點私事要說。」禮楚說著將食盒中的一大塊肉夾到晉遠碗中,頓了一頓,又陸續夾了一大堆菜。

「公子……」晉遠怔怔地看著堆滿菜的飯碗,低聲道,「我自己會夾菜,再說也吃不了這麼多……」

禮楚卻仿佛沒听見似的,又夾了一只雞腿在他碗中︰「吃吧,你現在是長身體的時候,要多吃點,才能長得好長得快。」

晉遠默默地吃著菜,沒有再說一句話,听到有人敲門正要起身去開門,卻被禮楚按下道︰「你好好吃飯,我自己去。」

門開後,晉遠看到的是鳳久和樂熹,便向樂熹招了招手,示意她進來。

禮楚披著裘衣,由著門口的風吹著,很快便低咳了起來,卻又極力掩飾,不讓晉遠听到聲響出來打擾兩人。

「進去吧,外面太冷了。」鳳久開口道。

禮楚朝里看了一眼,攏了攏外衣道︰「沒事,現在天氣已經開始轉暖,這點風不算什麼。」

略微一頓,禮楚又問道︰「衣服試過了?還合身嗎?」。

「挺好的,我挺喜歡的。」

禮楚點了點頭,也不知道說些什麼,忽然想起什麼,指了指對面道︰「去書房吧,我有東西要給你。」

鳳久應了一聲,轉身便往書房走去,走了兩步才驚覺不對勁,身後的人竟然走得那麼慢那麼吃力,未多思考,便要去扶他。

禮楚淡淡一笑也不推月兌,但目光中全是掩不住的喜意,兩人走得極慢,貼得極近,空氣中混雜著綠竹和鳳久發絲上獨有的氣味,

直走到書房前,禮楚也沒有反應過來,還是被那撲騰的鴿子驚醒了,忙推門道︰「走吧。」

鳳久看著滿屋亂撲騰的鴿子吃了一驚,忍不住問道︰「你把它們養在屋里,怎麼也不用籠子?」

「這書房不就是最大的籠子嗎?我的鴿子脾氣都不太好,不喜歡呆在籠子里。」禮楚說笑著,取出一個錦盒來。

鳳久一眼便識出那錦盒就是禮楚上回拿出來的那個,里面是一支絕美的鳳釵,見他將錦盒遞到自己面前,鳳久略加思索到底還是收下了。

「伯兮,我听說成親那日會來很多人,都是些什麼人?」鳳久抱著錦盒,水靈的眼珠微微一動。

其實她問這話時,或多或少有些緊張,畢竟面前這個人聰穎無比,又是精于破案的高手……

禮楚退了一步,倚著書案,溫和笑道︰「你別緊張,該來的都會來的,不該來的我也不會讓他們來搗亂的,這麼重要的日子我當然會好好安排的。」

「是……我當然是相信你的。」

禮楚將手縮進袖中,又笑道︰「我還專門去拜托九王爺府的公子,請他那日在我府外安插好護衛,以便應變突發狀況。」

鳳久聞言卻是大驚失色,注意到禮楚的目光,訕訕笑了兩聲道︰「那真是極好……極好……」

劉溫陸脾氣可比禮楚屋里的鴿子差了百倍,鳳久不知道他們倆人之間發生了什麼,說了什麼,竟然會發生這樣的變故。

就目前的形勢來看,對鳳久而言是十分有利的,她原先還苦惱怎麼安插劉溫陸的人,現在禮楚竟然主動出手,倒也解決了她的苦惱。

只是她想不明白,禮楚此意到底為何?難道真如他所言,沒有別的用意?鳳久虛虛看了他一眼,默默抱緊了手中的錦盒。

「師兄!師兄!」

南宮非的聲音忽然從院子里傳來,禮楚無奈地看了一眼鳳久,笑道︰「小飛來尋我了,我先送你回去吧。」

「哦,不用了,我自己走好了。」鳳久搖搖頭,呼了口氣,慢慢走到門口,對著門外喊道,「劍神,伯兮在這里。」

話音剛落,南宮非便沖進了書房,速度之快驚得一屋子白鴿上躥下跳,禮楚好奇道︰「想不到,堂堂劍神也有這樣的時候。」

南宮非卻沒心思和他開玩笑,上前抓住他手臂,著急道︰「子善怎麼忽然走了,房間里的酒壺都不見了,我這槍法才學了點皮毛啊。」

「他走了?」

禮楚吃了一驚,身子一動就要追出去,細細一想卻又冷靜下來,凝重地看著面前的人道︰「你去追吧,一定要把他追回來,告訴他,我準他每日喝一壺酒,他要是不回來你就哭著求他回來,反正你也打不過他。」

听了禮楚這話,南宮非才叫吃驚呢,瞪大了眼楮不可思議道︰「我怎麼求他?我好歹也是……」

「那就在他酒里下藥,反正不管怎麼樣,裝麻袋也要給我帶回來。」禮楚頓了一頓,又道,「他這個人脾氣很好的,事後也不會追究的。」

南宮非皺了皺眉,不真切地看了他兩眼道︰「師兄莫不是在開玩笑?」

禮楚原本就不太明朗的臉,頓時又沉下去兩分,目光更是焦灼,「你看我這個樣子,像是在開玩笑嗎?」。

「好……我盡力……」

南宮非覺得自己似乎一開始就不該來,現在被他師兄吃的死死的,自己堂堂一代劍俠,竟然要去用這無賴的辦法去請一個人回來。

「不是盡力,是全力。」

禮楚又補了一句話,听得南宮非心頭一顫,再也不想听他多說一句話了,當即竄出了書房,直往外奔去。

還未跨出禮府大門,丁謐的聲音忽然從旁傳來,「師父,你要去哪啊?闖蕩江湖嗎?帶上我!」

南宮非心口猛地一抖,慌忙加快腳步,奔出禮府大門便不見了蹤影,獨留下丁謐原地跺腳嘆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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