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就這麼看似平靜地過了幾日,但是今日卻出了一件怪事,城西的護城河里浮出兩具尸體來。
尸體被打撈上來之後,很快驚動了李璟堯,因為刑部和大理寺一致認為這兩具尸體無論是從衣著還是身形來看,都是被人救走的丁氏兩兄弟。
「還有一件奇事,就是他們二人的手掌都被人砍了。」趙天樞如實稟告。
昌浦也上前說出了自己的推斷,「臣猜測,這是一起殺人案,因為死者的喉部和肺部並沒有溺亡人該有的泥沙,凶手一定是先殺人再拋尸。」
「臣也大膽推測,砍去死者雙手是怕被人識出死者的身份。」趙天樞不願功勞被昌浦一人佔去,也忙一句接一句道,「根據死者手足皮膚的皺縮和膨脹,溺水時間應該在十二個時辰左右。」
昌浦趁他喘息的間斷,接話道︰「也就是,凶手是在前日深夜至昨日凌晨這段時間拋的尸。臣覺得幕後凶手目的已達成,為了以絕後患,這才殺人滅口。」
兩人搶著說完了這段話,大殿里登時又冷了下來,李璟堯默了許久,才開口質問道︰「說完了?朕不是來听你們描述尸體的,朕要的是結果!有心思在這爭功勞,倒不如想辦法快點破案!」
趙天樞和昌浦驚恐著應下了,忙抬步出了御書房,可是不消片刻,盛折卻急匆匆進殿,說是昌浦求見。
李璟堯以為昌浦知道些什麼卻不願意告訴趙天樞,這會打算單獨來邀功了,不免有些氣憤。
「啟稟皇上,臣剛才走到半路,忽然想到有一事還需李迅頭領幫忙配合,特來奏請皇上授臣密令。」
听他說的神神秘秘的,李璟堯來了興致問道︰「是什麼事?」
「臣打算用一招,引蛇出洞,將幕後黑手揪出來,所以需要李頭領帶兵設防。」昌浦胸有成竹的樣子,李璟堯都不免著了他的道,大手一揮便準了。
昌浦這只老狐狸,做起陷阱來倒是個好手,故意派人散步了在尸體上發現了可以推斷出幕後黑手的證據,當夜便有人偷偷模進了停尸房。
原本是可以活捉凶手的,結果趙天樞听到風聲也帶人趕了過來,混亂之中,以免凶手逃之夭夭,李迅便派人下了死手,當場命喪。
經過調查,這三人是九王爺府的下人,平日里常跟著錢管家,刑部和大理寺查到九王爺府的時候,錢管家已經不見了,臨走前還卷走了王府一大筆銀子。
事情當然不可能到了這里就打住了,一個王府管家能掀起什麼風浪,所有人都將懷疑落在了王府的主人李晟身上。
九王爺府被懷疑,鳳久自然不能逗留,當即便和陳子珠一道回了禮府。
「回來了?你去哪了,怎麼也不說一聲,白害公子擔心。」丁謐對上鳳久一臉的吃驚,嘟囔著問道。
「誰說我擔心了,我當然知道鳳久去哪了,放心的很。」書房的門嘎吱一下打開,禮楚出來半個身子朝鳳久淡淡一笑,「怎麼樣,這些天過的還好嗎?」。
鳳久這些天跟著劉溫陸忙上忙下,忙得暈頭轉向,就連氣色也差了兩分,勉強提高了音量道︰「還好,有子珠陪著我,我很開心。」
禮楚不真切地打量了她一眼,見她一臉疲色實在看不出她到底哪里開心了,倒是她身旁的陳子珠一雙眼楮瓦亮瓦亮的,精氣神在對比之下不知好了幾倍。
「看你眼楮都快睜不開了,好好睡一覺吧,很多事急不得,得慢慢來。」
雖然鳳久不認同他這話,她根本就是一刻也等不了,不過還是承了禮楚的關切,笑道︰「我知道了。」
禮楚才送了鳳久回房歇息,又迎來了一位眉頭緊鎖的少年,不免打趣道︰「光明正大地來我府中,就不怕引人猜測嗎?」。
「偷偷模模反而招人口舌,我尾隨鳳久進禮府,難道還有人會說什麼嗎?」。劉溫陸不請自來,入書房也如入自己家,毫不客氣。
禮楚臉上卻閃過一絲喜意,可很快他又凝住了笑意,因為他知道劉溫陸此次所來必為王府之事。
他若是得知目前的一切都是自己所為,故意拉了九王爺當替死鬼,不知道他會有什麼反應?
「朝宗……」
這兩個字由劉溫陸口中說出,帶著一如從前熟悉的口吻,禮楚禁不住回憶多年前的事,那時候的日子與現在想必可是好過了不少。
至少不必虛與委蛇、步步為營……
「朝宗?」劉溫陸伸手在他面前晃了一晃,笑道,「你還是這麼愛出神,喚了你兩遍都未听到。」
禮楚垂眸一笑,拂袖為他倒茶道︰「你是為了九王爺來的吧。」
「王府外面多了很多暗客,想來是監視王府的,我不知道那浮尸案究竟與王府有什麼干系,但這麼一來,我的行動明擺著受到限制。」劉溫陸目光透著濃濃的焦灼。
禮楚卻顧左右而言其他,「你和鳳久就是太著急了,欲速則不達,這道理你們不應該不知道,她急你也跟著急,兩個人一急便容易做錯事。照我說,你這回可得好好收斂,不要露出什麼破綻,昌浦趙天樞哪一個不是狐狸中的諸葛亮?」
劉溫陸端起茶杯飲了一大口,似乎听了進去,也似乎沒听進去,放下茶杯便問道︰「我是想問問你有沒有什麼辦法能讓皇帝消了這疑心?」
「哪有你想的這麼簡單?」禮楚做出一副震驚的樣子,搖頭道,「你現在看著他是對禮府和四王爺府撤了兵,但只要真凶一日不找到,他對我的疑心便一日不會消去,四王爺如此,九王爺也是如此。」
劉溫陸有些苦惱地側了側坐姿,「嘖」了一聲道,「可你知道的,萬壽殿謀殺案的凶手是……」
「噓。」
禮楚忽然將手放在嘴間示意他不要說話,又壓低了聲音道︰「我府里有內奸,這次被四王爺打擊就是拜內奸所賜,你以後行事一定要小心。」
劉溫陸慎重地點了點頭,想起什麼忙起身道︰「誒呦,那我還不能多待,免得被人看出破綻來。」
禮楚見他的目光在茶杯上頓了頓,忙伸手拿到跟前護住道︰「這茶杯可是我親手打造的,你別摔了,我自有辦法解釋,快去吧。」
劉溫陸訕笑了一聲,便轉過身往外走去,還以為禮楚有什麼好辦法的,卻原來是追了兩步出來喊道︰「你要是想讓鳳久跟你走,又何必跟我說這麼多?直接去問問鳳久願不願意就是了。」
劉溫言迎上院子里下人們的打量,不免對禮楚恨地牙癢癢,加快腳步出了禮府。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