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別怪我沒有提醒你,你劍走偏鋒總有一日要出事。」南宮非見禮楚將將轉身出去,忙叫住他。
「你覺得,我還有選擇的余地嗎?我現在已經沒有退路了。」禮楚淡淡一笑,臉上沒有過多的情緒。
南宮非嗤笑了一聲,定定地看著他︰「那是因為師兄打一開始就沒有給自己留退路的打算,就算這樣,也不一定要付出非人的代價,這秘籍難道就非練不可嗎?」。
禮楚目光飄渺看著窗外,南宮非說的沒錯,但既然做了選擇就不該後悔,他闖蕩江湖多年,一身的俠義之氣,是不可能明白自己這種想要復仇而又陰厲的心。
「這五毒盡毀,師兄難不成打算拿這些個毒蛇取而代之嗎?」。南宮非不置可否地一笑,聲音冷冽道,「恐怕除了走火入魔,師兄是討不到半點好處。」
子善盯著激動的南宮非看了好一會,轉移話題道︰「赤芒的機關陣難闖,不如你假意拜他為師,潛伏在敵人內部與你師兄里應外合……」
「不可能!」南宮非冷冷地掐斷他的話,繃著一張臉道,「我這一生便只有一個師父,絕不可能拜其他人為師。」
子善一怔,眼皮跳了一跳,禮楚在一旁忙接話道︰「赤芒的事不急,現在最要緊的是李迅,余下的日子不多了,倘若失去了這個機會,下一回再行事便要難上許多。」
「朝中大部分官員都明著或者暗著表示支持丞相,我們的安插在其中的人已經開始著手準備了,過不了多久,周永南便會嘗到如同墮入地獄的痛苦!」子善眯著眼楮起身,腦子里閃過一件事,看向禮楚道,「至于李迅……他是沒有可能全身而退的,鳴玉如此痴情,這件事定要瞞住她,否則將來起了恨意,難保不來找我們報仇。」
南宮非目光一震,他沒想到禮楚計劃中的李迅竟然是一塊墊腳石,當下橫眉一豎,冷聲道︰「你們是騙他的?事實上,他根本就不可能離開西都,你們這樣是不是太過殘忍了?」
是……禮楚無聲嘆了口氣,他怎麼會不知道自己的無情、殘忍?在仇恨面前,任何人都可以作為他前進的墊腳石,他厭惡這樣的自己,卻無力扭轉面前的局勢。
「小飛……」子善剛吐出來兩個字,南宮非便搖頭掐斷了他的話頭,起身往外走,「倘若我站在外人的角度來看待你們的所作所為,那實在是教人覺得可恥之極。」
雖說這諸葛鳴玉與南宮非之間並沒有太大的交集,可是自己徒兒整日都歡歡喜喜地對自己講她與諸葛鳴玉之間的故事,時間一長,他也就理解了諸葛鳴玉。
如今听面前這兩個自己最親近的人要做出這麼卑劣的事,心里實在有些憤憤不平,為鳴玉和李迅這對苦命鴛鴦憤憤不平。
晉遠從外面跑進來,笑著同南宮非打照面,得到的卻是一個冷眼,心口一顫,哆嗦著走進書房道︰「他這是怎麼了?誰又惹他了?」
「沒什麼……」禮楚說著瞥了一眼嗑著瓜子的晉遠,問道,「你從外面回來?打听到什麼了?」
「這李璟堯嘴上說著不準再提分兵權的事,巴拉巴拉說著相信你的話,這才過去了多久?這把守城和巡防的重任交給李迅了,沒我們什麼事了。」晉遠順勢坐下,手里的瓜子一粒接一粒地嗑著。
禮楚卻沒有什麼意外的神色,無論出于哪方面,都能解釋李璟堯為何要這麼做,嘴一張正要說話,便看到子善正搶奪晉遠手中的瓜子,兩個人翹著腿嗑地瓜子皮滿天飛。
「你們兩個啊!成何體統?」禮楚劈手抓住晉遠的爪子,翻轉在碳爐上,瓜子瞬間被火苗包圍。
禮楚見晉遠目光仍落在火盆上,忍不住投去一個狠厲的目光,晉遠用手背擦了擦嘴,這才正經道︰「要我說,這李璟堯就是陰險狡詐狡猾無比,難怪他如此年輕就能登上皇位,當年爭搶皇位之時,他並非嫡子甚至連皇上的半分寵愛也得不到,這便說明,此人的能力不在公子之下。」
「的確。」禮楚點頭表示贊同,目光深邃道,「拋開其他不說,他這個皇帝做的很出色,倘若再多幾年,那麼便是我極其南楚所有將士也無法撼動其地位一分。」
「那怎麼辦?他都做出這樣的舉動了,後面的計劃該如何實現?」晉遠見禮楚臉上沒有一絲著急,納悶道。
禮楚微微側身,負手而立︰「重任李頭領不是他的目的,他這是放長線掉大魚,這才是他李璟堯的作風。」
「掉公子還是掉丞相?」晉遠話剛問出口,就想明白了,驚呼道,「哦……我知道了……他這是故意通過李迅給丞相制造,大勢都在丞相手中的假象,想借此看看朝中到底有多少丞相的黨羽?」
禮楚總算點了點頭,想起赤芒大師一事,正要問問子善,側目一看,卻見他正襟危坐,一副打坐的模樣,兩只眼楮卻緊緊閉在一起,似乎已經入睡多時。
「晉遠,一會記得通知溫陸,讓他準備準備,切記不要掉以輕心。」禮楚說著便往外走,晉遠跟了一步,見他往門口的方向走去,好奇道,「這個時辰……公子去哪?」
「我去宮中看看鳳久,倘若能把她接出來就更好不過了。」話音未落,禮楚便消失在了晉遠視野里。
本來這計劃早幾日便可以實現了,只是他萬萬沒想到李璟堯居然會趁機擄走鳳久,又將她軟禁在宮中,賜她郡主身份,著實打亂了禮楚的計劃。
于他而言,就算犧牲多少人命在復仇的路上,哪怕搭進去自己的命,也絕不能讓鳳久和晉遠有事。
這是他當年許下的誓言,對著忠骨和先帝的尸體許下的誓言,他永遠也忘不了那一天。
先帝抓著自己的手,目光中的不甘簡直刺痛禮楚的心,他張著嘴卻說不清楚一句話,但禮楚明白先帝要說的是什麼,只可惜先帝來不及听到他的誓言便永久地閉上了眼楮。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