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是要做什麼?」依蘭好奇的問。
「讓你去你就先去,到時候你就知道了。」雲卿神秘的說了句,笑著就將她打發了出去。
依蘭嘟著小嘴走了出去,邊走還邊嘟囔著什麼。
雲卿失笑,起身,將窗子都打開,雖然有些日子沒焚香了,可是屋子也因此有些悶氣,雲卿看著窗外,月朗星稀,夜雲如霧,細細的在樹梢蒙了曾紗。
走到壁櫥邊上取了一鼎香爐,又在妝台上取來一個錦盒放在桌子上,描金的花鳥圖案浮刻在暗色的盒身上,精致中透著華美。
依蘭掀著珠簾進來時,正看到雲卿坐在圓桌前發呆,小手撫著平日放香的盒子,不知道在想什麼。
依蘭笑呵呵的說︰「原來姑娘是要燃香啊,對啦,前日里王妃送姑娘的‘碧落蠶絲香’,姑娘還沒用過呢,姑娘用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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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你會惦記,‘碧落蠶絲香’可是前朝魏夫人仿古人殘方,復原而成的,甚是珍貴,王妃也是從彤貴妃那里得的賞賜,倒是便宜了我。」雲卿心情一好,便有了耐心。
看依蘭面色迷茫的看著自己,莞爾笑道︰「魏夫人是高陽帝最寵愛的妃子,和高陽帝幼年相識,也算青梅竹馬。也是魏伯彥的後代,家學淵源,她在詩書琴藝上造詣頗深,但是她留名青史的,卻是在制香上。當時高陽帝因漢水決堤,百姓流離失所而憂心難眠,多虧了魏夫人的‘碧落蠶絲香’,才能有個好眠,後來高陽帝也特意將此功記下,以表達同魏夫人感情萌定之意。」
「姑娘懂的真多!姑娘他日成就定不會比那魏夫人差!」依蘭笑道,看雲卿不理會自己的話,扁扁嘴,但隨即又喜上眉梢,笑著說道︰「王妃知道姑娘愛香,剛得了這香就托人來給姑娘送了來。」
「快將花瓣拿來,可是取了多類的干花?別給混合了!」雲卿看了一眼她的小模樣,笑著招呼依蘭將手中的花籃放在桌子上。
「姑娘還不放心我?」依蘭不樂意道,不過手下也沒閑著,將花籃的蓋子打開,只見里面放了十幾個錦囊,錦囊花色不一,用的是蜀中緞子,最是細密,短時間不會串了花香。
雲卿滿意的點點頭︰「到底是和玉蘭時間久了的,學了兩分細心。」
「姑娘就會念著玉蘭姐姐的好!」依蘭將花籃一推,徹底不依了。
「是是,是我的錯,玉蘭怎麼比的了依蘭的貼心呢?不然我也不會將你留到後邊。」雲卿像哄孩子似的笑呵呵的說道。
依蘭這才滿意,取了水盆給雲卿淨了手,又遞來棉帕,將玉手擦干,這才站定在她身後,探著腦袋,開始細細看雲卿制香。
雲卿沒有立刻將錦盒打開,又讓依蘭將櫃子里的瓶瓶罐罐取了過來,上次用過後都是洗淨了密封好的,此時拿來直接就可以用。
雲卿擺出幾個白瓷皿具,她先點燃了小炭爐,將架子擺好,將水煮的器皿也擺上。
「等小火將水煮開,我在‘鱷梨香’中加幾種花味來試試,」雲卿說著,又取來罐子和藥杵,取了梨花,和少許桂花放入罐子,用藥杵倒碎,因為花本是干花,所以花瓣最後被搗成粉狀物。
梨花清甜,又加了桂花的幽香,本就很好聞了。
此時爐子上額火已經沸騰,雲卿在紗網上又罩了層細軟的密紗,先取了‘鱷梨香’,等香味氳開,將粉末之類攙上,又取了盒子里多多少少的各種香料,等香味兒融合,竟幽幽的有種奇異之感。
最後,雲卿將制好的香封入罐中。
懶懶的伸個懶腰,吩咐依蘭將物件一一收了。
「姑娘,這香味真好,甜甜的。」依蘭覺得奇異,只是這麼稍一調整,竟與原樣完全不同了。
「香本就是奇妙的東西,憑著小小氣味,就能讓人生,讓人死,讓人生不如死!」雲卿伸了個懶腰,這制香也是個功夫活,容不得半點兒細微的差錯。
「姑娘無端說的這麼嚇人干嘛?」依蘭白了她一眼,又問道︰「姑娘這香可有什麼功效?」
「也是安眠。」雲卿說道。
「姑娘這幾日睡的不好麼?」依蘭歪著頭想想,似乎沒有啊?這幾日多是她值夜,並沒有發現什麼異常啊!
雲卿面上一紅,啐了她一口︰「睡覺!」
一番拾掇,依蘭熄了燈,只留牆角的一盞朦朧夜燈,便輕手輕腳的走到外間。
雲卿躺在床上,嘆了口氣,自己只想著他馬上從西北回來,邊關苦寒,加上浴血搏殺的,以他的心性,想來即使是得了勝仗,估計也不會高興到哪里,自然也不會有個好眠。只是香雖制好,什麼時候有機會送出,還是個未知的事呢,也許,根本就沒那個機會。
雲卿又想到明月,賈婷等人,恨恨的說了句冤孽,翻了個身,不再去想那亂七八糟的事兒,過了片刻,也許是室內未散的香起了功效,就沉沉睡了過去。
第二日一早,依蘭就歡歡喜喜的進來,原來是玉蘭來了。
也沒有什麼事兒,只是和雲卿匯報一下昨日開張的事項,雲卿一一听下,昨日一切順利,有淮郡王在一邊看著,也沒出什麼亂子,即使昨日以多有優惠,也沒有虧了生意。
玉蘭匯報之後,就被一群丫頭們纏上說笑,雲卿也由著她們,青苑的丫頭向來以玉蘭為首,但是玉蘭性子好,和眾人關系都很好,自從嫁人之後也有多日沒回來了,這一回來,可是有好多體己話說。
高嬤嬤送來一碗湘蓮百合粥,雲卿接在手里輕輕攪動。
高嬤嬤看了一群笑鬧在一起的丫頭,清咳一下,正要出聲訓斥,雲卿抬起手制止了︰「嬤嬤,反正都是自己人,由得她們自在會兒吧。」
「在自己家里胡鬧慣了,出去也會容易失了分寸的。」高嬤嬤不贊同的說道,但也沒有再想提醒︰「老奴去幫著莊嬤嬤給姑娘做些糕點來。」
雲卿笑吟吟的點點頭,她知道高嬤嬤是眼不見心不煩,也不點破,只是喝著粥,看著這群丫頭們獨自歡樂了去。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