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看似黑色卻隱隱泛藍,又透著些暗紫的衣物,整整齊齊的疊放在金漆印紋的木盤里。
這就是孔雀裘。
元歌也很是意外這件珍寶,竟然會到了她的手里。前幾世里這件孔雀裘,啟元帝可都是留在他自己手里的,並沒有賞賜給任何人。這一回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竟然能讓他突然起意將這件珍寶送到了她的鳳陽宮里來。
不過既然送到這里來了,那這件珍寶便就是她的東西了。
元歌心里打定主意,如果這一世她熬不過啟元帝,早早的死在了他的前面。一定要在臨死之前,把這件孔雀裘給毀個徹底,讓啟元帝心疼後悔去。
孔雀裘會叫這個名字,上面卻並沒有用孔雀翎來點綴。將之抖開來看,就會發現因為裘衣上的紋樣,就是孔雀翎羽的模樣。雖是如此,可一點也沒有孔雀羽色那樣花哨,而是由銀灰、暗紫、墨藍三色織就而成的紋樣。
這樣不花哨的東西,正是元歌如今會喜歡的。只是抬眼望了望外邊,還帶著余溫的日頭,她撇了撇嘴有點嫌棄現在的啟元帝的腦子。
現在已經入夏,很快就要炎熱起來了,到底是怎麼想的,才會在這個時節送人孔雀裘啊。
「綠央,你把它好好收起來,和其它衣物放在一起吧。」這孔雀裘有驅蟲避百毒的功效,她也是知道的,暫時用不上放在衣箱里,也省了放驅蟲的藥丸子。
「是。」綠央一臉驚嘆的看著隱隱閃動著流光的孔雀裘,只覺得皇上對自家主子是有心的。
微微嘆了嘆,元歌猶豫了下還是開口道︰「綠央,待會兒你來內室,我有話要和你說。」
有話要說?綠央疑惑的應下了,不知為什麼她突然想起,先前翠濃的那副憂心忡忡的樣子,不由將眼光投向了,剛剛一直顯的有些沉默的翠濃。
只是她卻避開了她的視線。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綠央心里有種不好的預感。一刻鐘後,她內心忐忑不安的站在了元歌的面前。
「主子,您有什麼事要吩咐奴婢的?」
元歌張了張嘴,最終還是道︰「雖然我如今不是相府的三小姐,但是你和翠濃二人也不必自稱奴婢,和從前一樣就是了。」
綠央心里更加揣揣不安了,半晌才道︰「是,綠央知曉了,謝主子恩典。」
見綠央這模樣,元歌心中更加不忍,但是早晚都是要說的,不如早早說了也讓她心里有個準備。」
「綠央,你听我說,這宮里不是善地。我左思右想之後,已經決定將你和翠濃送出宮去。」
送出宮去?綠央眨了眨眼,有些沒反應過來,呆呆的問道︰「那主子你呢?和我們一起嗎?」。問完就發現自己問了傻話,主子如今已經是皇貴妃了,是不可能離開皇宮的。
元歌手指一顫,垂下眼眸道︰「我當然是出不去的,不過你和翠濃可以出去。不過你們倆放心,我會給你們安排一個好去處,備上豐厚的嫁妝將你倆風風光光的嫁出去。」
「有我為你們倆撐腰,等閑沒有人敢欺負你們的。」只是可惜,也只有幾年的時光而已。
綠央的嘴唇開合了倆次,眼中迅速的積起了淚水,然後啪嗒啪嗒的往下掉,扁著嘴哭道︰「為什麼要嫁出去,主子您還在宮里呢,綠央不嫁,我不嫁」
抹了把臉上的淚,綠央抽抽噎噎的道︰「姑娘,是不是綠央做錯了什麼,您說,綠央一定改。」
「求您不要把綠央嫁出去。」
元歌閉了閉,忍著心中的酸澀,喝道︰「別哭了,嫁人是好事,哭什麼!」
綠央收住聲,眼淚還是大顆大顆的往下掉,臉上的表情那叫一個委屈。
「好了。」元歌強擺出來的臉色,見了綠央這可憐巴巴的樣,不由緩和了下來,溫和的說道︰「我讓你和翠濃嫁出去,也是為你們倆好,這宮中人人都有幾張臉,肚中都是好幾副心腸,我不定能護的住你倆。」
「出去吧,我不能出宮,你們倆就代我出宮去,在外邊好好的過日子。」
「然後再生下幾個可愛的孩子,以後我再派進接你們進宮好不好?到時候我給你們的孩子準備一份厚禮。」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元歌的臉上也出現了倆道淚痕,她有些哽咽的道︰「綠央,听話啊。」
綠央不是不願意嫁人,她只是不想離開她的姑娘她的主子。轉眼已經八年多了,這些年她們都在一起,她以為她們以後也都會在一起。
「綠央不是不听話,只是可是」可是主子您一個人在宮里,您要怎麼辦啊。
元歌深吸一口氣,壓下心中的不舍,努力的綻出一抹笑來,道︰「這事就這麼定了,不過也不是馬上就讓你們倆出宮。要想給你們倆尋個好夫婿,不是一時就能找到的。」
「在找到之前,你們倆還是要留在宮里面陪著我,就是想出去都出不去呢!」
綠央的一雙眼哭的都紅了,一邊抽噎一邊道︰「綠央綠央才不想出去!」
見綠央還是哭個不停,元歌也是無奈了,無聲的嘆息了一聲,沒好氣的道︰「綠央,我記得你可是同翠濃同年,一樣比我大了三歲的。」
「這都十八了,怎麼還和個孩子似的愛哭呢?」
這下綠央才紅了臉,忍著難過把臉上的淚給擦去,咬著唇道︰「只是一時沒忍住」
以元歌如今的心態,在她眼中的綠央翠濃,是比她小了一輩的,有的只是縱容和寬和,說是看成自己的女兒也不過。
「綠央,听我的,出宮去嫁一個好人家,然後好好的過日子,只是恐怕不能完成你想當我管事娘子這個願望了。」
綠央不由臉一紅,翠濃這是把她們以前商量的事,告訴給主子听了?她怎麼好意思啊!
事後綠央紅著眼楮,想去找翠濃說道說道,結果一雙紅通通的眼楮卻被人看見了。
「呀,綠央姐姐,你這是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