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昱霖出聲喝住她。「映蘭!」
「爸爸,有什麼事?」她回過頭問道。
「映竹是你們的親姊妹。」這個誤會一定要解釋清楚。
「是嗎?」爸爸是要三妹回來,才會這樣說的。
江昱霖肯定地答道︰「是的!」
映蘭不信任地說︰「可是我明明听到你們說我們之中有一個小孩是領養來的。」她親耳听到的還會錯嗎?
江昱霖嘆口氣道︰「你們已經在一起生活那麼久,是不是爸爸的親生女兒,爸爸都一樣的疼愛,我對你們是沒有分別的。」他們對孩子都一視同仁地愛她們。
「爸爸,那你這樣說,就代表映竹不是我的親妹妹,不是嗎?」有她那樣表里不一的妹妹,她承擔不起。
「不是的,映竹當然是你的親妹妹!你不應該懷疑這一點。」
「爸爸,我們中間有一個小孩是領養來的,那到底是誰?」如果是她誤會映竹不是她的親妹妹,那在她們四姊妹中,究競誰不是爸、媽的親生女兒?
「知道是誰有那麼重要嗎?你們都是爸、媽的心肝寶貝,是不是親生的,我們都一樣疼。」
映蘭盯著父親的臉龐說︰「爸爸,媽媽,如果你們不告訴我們,我們還是彼此會猜疑,一直猜在我們之中,誰不是你們的親生孩子,這樣對我們會比較好嗎?還要讓這件事困擾我們多久,影響我們的生活多久?我受不了這樣,你們也無權不告訴我們真相。」
「你們真能夠接受嗎?爸、媽不想再重提往事。」
「我可以。」映蘭毫不遲疑的回答。
「映梅、映竹,映菊,你們的意思呢?」這件事看來已經瞞不住孩子了。
映梅率先開口說︰「爸爸,既然我們都已經知道這件事,你就告訴我們,不過我們不希望這件事破壞我們的感情,我們都是好姊妹。」
映菊附議的說︰「大姊說的沒錯,我同意。」
映竹也點頭,表示同意。
江昱霖和妻子到一旁,兩人仔細地討論一會兒,兩人先是爭執,然後妥協,最後兩人一致望向孩子們,由江昱霖緩緩地開口道︰「爸、媽可以告訴你們誰是我們領養的小孩,但是你們不要太介意這件事情。」
「我們知道。」
江昱霖環顧一下四人,然後目光鎖在映菊的身上︰「映菊,雖然你是爸媽領養的,但是爸媽永遠當你是親生的,我們對你的愛一樣多。」
映梅、映蘭、映竹的視線一致的看向映菊,而映菊先是呆愣住,然後……
「哇!」她不是爸爸、媽媽親生的。她就知道,她和漂亮的姊妹們長得不像一定有原因的。
原來她不是爸爸、媽媽親生的女兒。
是不是她還是嬰兒的時候,她就這麼丑,難怪她自己親生的爸爸、媽媽不要她!但將她生得這麼丑,又不是她願意的!
為什麼是她?怎麼會是她,可是……好多不一樣,又早說明會是她。她跟美麗的姊姊們長的不一樣,原來就是因為這個緣故。
她好像作了一場夢,感覺自己的心好疼,好像有很多事改變了。
映竹率先上前,安慰地拍著映菊的肩膀道︰「小妹,你別難過,我們一樣當你是我們的親妹妹。」
映菊垮著一張臉,以前所未有的沮喪語氣說著︰「雖然你們叫我別難過,可是我還是好想哭哦!我想當你們的親妹妹,我不要當假小妹啦!」
映梅擁著映菊的身子說︰「小妹,你永遠都是我們的小妹。」
「原來我就是沒有爸媽的透傳,難怪只有我長得這麼胖。」她就像丑小鴨闖入美麗的天鵝群里,難怪會格格不入。
「小妹,你很可愛,大姊很羨慕你白白胖胖、可愛的模樣。」一定要找些話來安慰小妹,不然小妹會越哭越傷心。
「大姊,那我跟你換好不好?」她身上的肥肉如果能全移植到大姊的身上,那該有多好。
「這……」映梅一時語塞,不知如何回答。
「我今天總算明白我跟你們都長得不一樣的原因了,為什麼我跟大家差這麼多,大家都說我們姊妹長得不像,原來……原來是這個原因,我實在太難過了。」映菊哭得好不傷心。
映梅忙著安慰她。
映蘭看著映竹開口道︰「三妹,你是我的親妹妹,這使我更無法原諒你。」
「二姊,我不是有心要喜歡旭焰的。」她是克制不了自己的心,無法阻止自己不在他溫暖的胸膛中逗留。
「那你是有意的!」知道三妹是她的親妹妹,她更不能原諒她。
「二姊,我不是……」映竹極力想解釋,眼眶內盈著豆大的淚水。
「你怎麼不說,看我在你的面前談論你的心上人,你會很開心是不是?知道我有多喜歡他,而他喜歡的是你,你很得意對不對?」
看著映蘭得理不饒人的模樣,江昱霖開口說道︰「映竹是你的三妹,你還這樣對她?」他已經對孩子解釋過了,她們是親姊妹,為什麼還無法將她們之間的紛爭消除?
「我有錯嗎?錯的是三妹,她不該喜歡江旭焰,她明知道我的心意,卻還任性地要和江旭站在一起,對不起我的人是她,以為只要回到家道個歉,我們就會回到以前那樣嗎?我就一定要接納她,不,我不要,告訴你,回不去了。一切都改變了,在我心中,你再也不是以前那個懂得體貼別人的三妹。我真恨,你這麼有心機,我以前怎麼都沒有看清你,你就是這樣的人,我才會輸給你,所以我不甘心。」
「映蘭,你說的話太重了,你實在太不懂事了,都怪爸爸寵壞你。」
「爸,我有錯嗎?是三妹不對,她逃家到現在才回來,可是你們還是偏向她。她做什麼事都是對的,而我都是錯的嗎?我就是不得人心,而她怎麼做都對,你們怎麼這麼不公平。」
「映蘭,你的個性要改改,是我寵壞了你……」
「你們真正寵的人不是我……」
家里的人這時注意力都在映蘭和父親的談話上,大家全忽略了在一旁眼中還噙著淚水,暗自啜泣的映菊。
因為她不是她們的親小妹,所以沒有人關心她,
他們忙著吵架,因為他們才是親愛的一家人,而她好可憐,這個家不是她真正的家,她連吵架都不值得吵,因為根本沒有她的位置。
她要離家出走,反正他們也不關心她!映菊靜靜的離開。
一會兒後,大家才發現映菊不見了,想要尋找她,但映菊已經走得不見蹤影。
不曉得她的親生爸、媽長得怎麼樣?
胖的,瘦的,圓的,扁的,如果她有機會遇見他們,她一定要問他們為什麼要將她生得這麼胖?可是……她還是比較喜歡待在現在的家,有爸、媽、姊姊們疼她。但是……知道她不是她們的親生姊妹,好像就不再關心她了!
原來她這麼不值得人愛。
胖就是一種錯,她的爸媽為什麼不將她生得討喜一點,不然就像三姊那樣弱不禁風,不然就像大姊嫻熟端莊,或是二姊有個性的脾氣,可惜她都沒有。
只因她一點優點都沒有,難怪沒有人願意關心她。
連她都有點討厭起自己。
映菊在路上走著,看見了在電線桿旁的一個紙箱子,她好奇地走過去,往里頭一看——
是只剛出生的小白狗。
它的爸、媽也不要它嗎?
映菊跨模著小白狗身上的毛發,邊想著小白狗跟她一樣,沒有家可回。
「世上只有家最好,沒家的孩子像根草……小白狗,你現在和我一樣,只是你還有紙箱可以睡,我卻沒有,我實在比你可憐太多,起碼你還有我注意你,可是卻沒有人要理我。」
「嗚嗚……」小白狗叫著。
「你肚子餓了,是不是?」
「嗚嗚……」小白狗嗚得更大聲了。
好可憐喔,她的肚子可能跟它一樣餓!可是她跑出門身上沒有錢,也沒有帶撲滿,怎麼辦?映菊站起身,她看了看四周,看到一間公共電話亭。
除了家里的電話,她還記得一個人的電話,因為很討厭的凌翼雲硬要她將他家的電話號碼記往,他每一天都要抽查她一遍,她這才記住,沒想到這個時候會派上用場。
可惜她身上連一塊錢都沒有,不能打電話給他。
映菊無聊地踏著腳下的石頭,突然發現了地上一個閃閃發光的物品。
「一塊錢!」是上天覺得她真的很可憐,才送給她的,好好哦!從今天起,往後她走在路上都會往地上看一看。
映菊感動地將一塊錢撿起,然後走向電話亭。
按下牢記在腦中揮之不去的電話號碼,她的內心開始涌現一陣委屈,眼中又浮現出淚光。
「喂,我是凌翼雲。」
「凌翼雲,我是小胖妞。」被凌翼雲稱呼那麼多次,她也不知不覺中習慣用小胖妞來稱呼自己,只是她現在不是快樂的小胖妞,而是小可憐,所有的人都不要她,她只能找凌翼雲看他要不要救濟小狽。
「小胖妞,有什麼事?」平常小胖妞找他,都是要向他搜刮巧克力,可是他們約禮拜日,不是嗎?
「我肚子餓……」媽媽不在,姊姊們準備的飯,她吃不飽。
「我給你的巧克力你都吃光了嗎?」他給她的一堆存糧,她不會全部都吃光光了吧。
「我吃不到了,因為我蹺家了,哇,我看不到我的巧克力……」早知道應該先帶兩塊巧克力,再離家出走。
凌翼雲的口氣透露出著急︰「小胖妞,你現在在哪里?」
「嗚嗚……」不只小的哭,她也想哭。
「告訴我你現在在哪里?」這麼晚她一個人在外面,一點也不安全。
「我在月亮底下。」抬頭看月亮,低頭想起甜蜜的家庭。
他以溫柔的語氣說道︰「小胖妞,你告訴我一個我可以找到你的地方。」要對小胖妞凶,也等找到她的時候再說。
「電話亭。」
「小胖妞!」凌翼雲受不了地大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