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就到了五月節,提前幾天的時間,就有縣里的劉掌櫃打發人送來節禮,之後更有縣長夫人也送來了一匣子最近京中流行的頭花,薄如蟬翼的絲絹堆成的,十分精致,因為知道華錦還在守孝,都是很素淡的顏色,華錦收下了,也覺得很喜歡,對于這個時代的能工巧匠,也很是佩服。
至于吳太太,劉夫人自然不用說,連常玉嬈都派了小廝過來送節禮,竟然也把華錦正經當做一戶人家來走動的樣子。
容嬤嬤他們一干下人原本總看著家里冷冷清清,兩個主子也都是各自做事,除了偶爾會有人來求純露,整日都閑著。哪里想到這要過節了,要走動的人居然還真不少。
「嬤嬤,咱們自己家包點粽子,然後再用盒子裝三塊二丫姐姐家新做的三款不同的香皂,然後再送一對香薰蠟燭,兩瓶新味道的純露吧!」華錦吩咐容嬤嬤準備節禮,容嬤嬤那是在公主府做過事的人,公主府的人際往來更復雜,她都能處理的妥妥當當,華錦家里這點子事情,自然不必說。
听見華錦讓準備的節禮,容嬤嬤也暗自點頭,那些富貴人家送來的東西,都是極貴重的,他們家卻沒有這個底蘊,自己做點吃的,或者是家里本來就做的這些個花露,做節禮是最好的,雖比不上那些貴重,但現在華錦做的這些東西,哪一個都是供不應求呢!
「小姐,外面有人送來了粽子!」正說著,就听見冬青在門外稟報。
原來華錦把做肥皂的方子教給整個李家村,李家村雖然窮,但舉全村之力,還是在縣城盤了一個小鋪子,簡單裝修了一下,就叫做李村皂鋪,鋪子里只賣李家村自己生產的肥皂,比起現在賣的肥皂,他們的肥皂價格便宜,金黃色的也很吉慶,最開始縣城的人也懷疑好不好用,專門挑來做掌櫃的村人之前就是在鋪子里做伙計,很有機智,就把肥皂切成小塊,免費給人試用,當然這肥皂很好用,生意也就做起來了。現在不僅僅是縣城的人來買,還有外縣的人來,生意越做越大,整個李家村的生活也開始富足起來。
李家村的人大多數都是技術工,以前都是打工,但他們也不像那些純粹種地的農人一樣眼界窄,華錦給了他們方子,做木匠的雕刻出來好看的花紋,讓他們家的肥皂比別家的漂亮,便能多賣一文錢,更有把肥皂做成雙喜的樣子的,有些人家拿來給新娘子壓箱子,也十分好看。
日子過得好了,李家村的人也沒有忘記,是華錦慷慨,才有了他們現在的生活,眼看著五月節到了,村里的人都包了粽子,給華錦送過來,表達自己的感激之情。
「都收下吧,冬青記好了,哪家送了,咱們也好回禮!」華錦從沒打算遺世獨立,禮尚往來,才能夠越來越好。
冬青才稟報完,就又听著門被敲響了,開門一看果然是來送粽子的,禮貌的接下了,表達了感謝之意,然後把粽子放到廚房。到晚上的時間,家里就已經積攢了不少的粽子,芙蓉看著都有些頭疼,這要是以前她沒來華家的時候,看到這麼多粽子肯定覺得天大的好事,但現在真的覺得很麻煩,這麼多,啥時候能吃完啊!
「嬤嬤,您記一下,村里過來送節禮的,有女人的人家,就送一瓶純露,不拘是什麼味道的,您和芙蓉看著選擇一下,至于沒有女人的人家,就送一些咱們自己家做的粽子吧!」華錦吩咐,有女人的人家,送純露正合用,沒有的人家,送了也是浪費,不如送一些粽子。
容嬤嬤記下了,然後就出去找芙蓉,兩個人準備好好的包一些粽子出來,作為節禮送的,還有自己家吃的。
華錦的禮物送到各家,自然是受到歡迎,她做的這些東西,都已經傳到州府,因為路途遙遠,那些貴婦人們不能輕易過來,但也有派人過來購買,連原本不限量的純露,現在也是搶手貨,來的晚了,有可能都不夠,更不用說精油了,那些人恨不得每個月末最後一天就派人守在門口,等著第二天馬上搶了。所以原本十兩銀子一瓶的精油,現在黑市上的價格是高的嚇人,很顯然,無論是哪個時代,愛美都是女人必然的天性,為之付出一切也欣然。
常玉嬈那天過來找華錦玩兒,就跟華錦說了黑市上她做的那個精華的價格有多高,說讓她加價出售,華錦都沒有答應,實際上,目前為止,她每個月都會出五六瓶的精油,純露更是不計其數,每個月都有百十兩銀子入口袋,倒不是她不想賺的更多,而是她惹不起那些大佬,既然沒有背景,就不要妄圖張大口吞不該吞的東西,她也知道,有人到她這里購買了,然後到外地高價銷售,但她還是按照原來的價格出售,只有這樣,才能保證安全。
識時務者為俊杰,這點道理,她很明白,要能過好,她不能侵害到大商人的利益。她每個月百十兩銀子的利潤,在那些商人看來,不過爾爾,如果她真的做太多,恐怕就不能這麼安逸了。
容嬤嬤也是後來才明白過來的,華錦一直那麼勤奮,每天都泡在工作室里面做所謂的純露和精華,但出貨量卻一直很平穩,她就猜測到,其實所謂的一個月一瓶,也只是華錦故意做出來的樣子,就看那些香皂也用精華,華錦卻一直沒說不夠就知道了。也猜出華錦這麼做的目的,她永遠小打小鬧,才不能被人盯上呢。
實際上,華錦雖然小心謹慎,但她的這方子,還有本事,還是被很多大商人看上的,華錦不敢高價出售,他們卻是敢的,雖然每個月只有那麼點,但他們運作起來,利潤也是很高的。
只不過剛開始到縣城打探的時候,常玉磊就給攔下了「華錦姑娘是我們家的朋友,大家多多照顧!」
有了燕國七大世家的常家做後盾,那些商人自然不敢做什麼,才保證了華錦現在的安逸。當然,這件事她並不知道,或者說,很久很久之後,她才知道,原來在她最平靜的鄉村生活里,其實背後有這樣一個人的守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