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錦的話讓一群人有些目瞪口呆,好像打開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門,此時的華錦,不再是那一日郁郁行走于雨中,笑談一簑煙雨任平生的少年,更不是剛剛與他們隨意玩樂的樣子,現在的華錦,就好像是前世,有幾次被邀請去做講座的時候,那位專家心理師。
華錦講到興起處,伸手從桌子上拿起毛筆。然後蘸上墨汁,鋪上雪白的宣紙開始寫「青,取之于藍,而青于藍;冰,水為之,而寒于水。木直中繩,輮以為輪,其曲中規。雖有槁暴,不復挺者,輮使之然也。故木受繩則直,金就礪則利,君子博學而日參省乎己,則知明而行無過矣。
故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也;不臨深溪,不知地之厚也;不聞先王之遺言,不知學問之大也……」
王明走了過來,站在華錦的身後,想要看她寫什麼,張璞和寧淏也在一邊仔細的看著,此時,華錦正在興起處,筆觸自然也沒有收斂,著實帶有狂草的風格,她寫字很快,但還好,幾個人都能知道她寫的是什麼,于是跟著她一起念。
越念就越睜大眼楮,看著華錦的眼光,宛如在看一個妖孽,就在剛剛,眼前的這位少年還曾經說過,她從未讀過先賢的著作。他只讀過律法,可是誰能告訴他們,一個只讀過律法的孩子,她是怎麼能夠有這樣的心胸,怎麼樣的心態,和怎麼樣的眼光,寫出這樣的一篇文章的呢!
一直到最後,華錦寫道‘善假于物也’那時候,才停了筆。
「怎麼不寫了?應該還有吧!」王明他們幾個讀著華錦寫的這篇文章,只覺得文采斐然,又極有道理,卻沒想到,華錦會突然斷下來。
華錦剛剛也是一時性起,她本是練書法的,很多古文她都會涉獵,這篇勸學其實是她在前世一次講座上曾經用過的素材,加上本身這篇文章也是她在中學的時候教材中用的,她還背過,所以知道。
當時中學課本中,是節選了一部分的,並不是全文,華錦也只記得這麼多,更多的她也不會,只是她沒有想到,這個時空的文人竟然如此敏感,只看她寫到這里就看出來這篇文章並不完整。
「沒有了,只有這些!」華錦此時已經冷靜下來,只覺得剛剛,自己好像回到了現代,那個自在的自由的,被人用崇拜的眼光看著的優秀心理師。來到這時空已經接近兩年的時間,雖然她告訴自己,要在這個時空好好生活,但每每夢回,依然會懷念曾經那個時候的自己,雖然那個時空的她個子不高,不夠漂亮,但那是她自己,就是她自己,不是任何人。
「哎,怎麼會?肯定有肯定有,你不要謙虛啊!」張璞仔細看著華錦寫的這篇文章,然後讓她繼續寫。
華錦認真的搖頭「真的只有這麼多,讓我再寫我也寫不出來了。」
因為這篇文章極長,華錦又寫的狂草,字本不小,所以寫了幾頁紙,王明正拿著其中一張「可惜啊,可惜!」
「對呀,真是可惜,小六你應該再繼續往下寫的,剛剛趁著有靈感的時候,這真的是一篇非常好的文章,老師,弟子建議把這篇文章刊印出來,給我們的學子來讀。」張璞听到他老師說可惜,才這樣接道。
但是華錦卻明白,王明說的可惜,並不是可惜這篇文章,而是可惜她只是個女孩。實際上,王明在讀到華錦的詩的時候,只覺得這個女孩有闊大的胸懷,品性很好,看到她的字的時候也覺得這個女孩很有天賦,但真的,當他看到華錦寫的勸學的時候,才明白自己是低估了眼前的華錦,能夠寫出這樣文章的人,別說是只有十歲的女孩兒了,就算這天下的讀書人加在一起,也未必能找出來幾個。
如果華錦是男孩子,就憑她之前說的那些理論,看待事情的這種判斷,再加上她的這些才學和人品,王明就能確定,如果華錦能夠科舉,必定能中,而且為官也一定會成為一個好官,是他一直以來想要教育出來的好官。
所以王明可惜的是這一點,他覺得自己這麼多年來,終于收到了一個最滿意的弟子,但偏偏這份滿意,卻有一絲瑕疵,華錦終生也無法成為一名他一直理想中的好官。
想到這里,王明看著華 ,之前他也只是把華 當作是華錦的一個添頭,接收了過來,現在看來也許在華錦和他的教育之下。華 才最有可能成為他想看到的那樣的官。
華 原本也只是,不想大家誤會姐姐,所以才把這麼久以來,華錦是怎麼教育自己的說了出來,卻沒有想到會引起這麼大的騷動,而且現在看著王明看著他的眼神,華 就覺得有些犯怵,不知道自己會經歷什麼。
「這文章很好嗎?」。王蘭芝看著那龍飛鳳舞的字,有些疑惑的詢問。在他看來,華錦最大的本事,應該是能做出那些可以讓她變美的化妝品,而不是寫什麼文章。
「小丫頭片子,這回就是你不懂了吧!」張璞听到王蘭芝的話,然後這樣笑著說道。
「丫頭怎麼了?丫頭就比你們差了嗎?」。听到師兄說自己只是個女孩而已,然後還這樣嘲笑自己,王蘭芝不客氣了,她很想說,女孩有什麼不行的,他們現在捧著,如獲至寶的這篇文章還是女孩寫的呢!
「師姐說的對。誰說女子不如男!」華錦看了王蘭芝一眼,然後笑著這樣說的「雄兔腳撲朔,雌兔眼迷離;雙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雄雌?」
王明他們幾個人還捧著華錦寫的那篇勸學仔細的讀呢,沒想到才一會兒的功夫,發現這邊兒又念了一句詩出來。比之之前華錦做的那些詩句,這幾句就要直白了許多。
只是很奇怪,不知道為什麼,華錦每次做出來的這些詩詞,風格都非常不同,好像並不是一個人做的,但若不是她做的,那做詩的人又是誰?他們又找不出其他人,只能把懷疑藏在肚子里,一切理由歸結于天才就是與眾不同的。(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