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悟還了解到,原來他們不叫和尚,只有二十歲之後受戒之後才能叫和尚,他們只是小沙彌,甚至,她連小沙彌都不算,因為他們都有度牒,而她還沒有考!
現在的她只能算是最低級的小沙彌,出了寺門甚至連個公認的身份都沒有。
而且,寺廟中公認最神秘的人物不是方丈玄松,而是行止口中的玄機大師,這位大師,長年游離在外,弘揚佛法,藏經樓中大部分經書都是他帶領弟子翻譯過來的,很是令人欽佩,不久前剛從西域歸來,在長安各個寺廟講經。
除了玄機大師,還有玄靜大師和玄空大師。據說是很有意思的兩個老和尚,方丈則較為嚴肅些。
還有主持、副寺等等,分工協作,各司其職,有條不紊地經營整個寺院。
……
夜晚,寮房前所未有的熱鬧,直到鼓聲響起,僧值催促多次,方才不情不願的漸漸散去,了悟從她的小伙伴口中得到龐大的信息量,足夠她消化半天。
夜,出奇的黑,也出奇的靜,偶爾可以听到小小沙彌打呼的聲音。
黑夜中,一雙眼楮,十分明亮。
了悟一絲睡意都沒有,忽閃著雙眼,暗暗整理屬于這個世界的所有信息。
重生的喜悅,讓她到現在還感覺像是在夢中,再也不用被噩夢纏繞,完全是嶄新的開始,不禁在想,難道是上一世的苦難才給她這一世的輪回?
在她周圍,都是很有善意的人,哪怕身體的主人之前做了那麼多過分的事情,他們依然能不計較過去的事情,坦誠相待,這讓她由衷地想去尊敬,因為她自認為自己做不到。
想想今天一整天發生的事情,擔憂、興奮、害怕、刺激、恐懼、緊張、氣憤,好像每個可以表達感情的詞匯用在她身上都剛剛好,又都表達不出此刻的心情。
佛家講究,修為的較高境界是做到不喜不悲。
那她算是寺廟中最為特殊的存在吧!
想著想著,漸漸地睡著了。
她做了一個夢。
夢到自己的身子輕輕地,繼而可以飄浮在空中,漸漸地升到雲端,可以俯瞰整個寺廟。
寺廟特別宏大,特別美。
忽然耳邊傳來鐘聲,晨鐘暮鼓、青燈古佛,似乎這就是她期盼已久的生活。
被鐘聲吸引,她可以飄到離鐘聲不遠的地方,看到敲鐘和尚光潔的腦袋,有股力量在吸引著她,想要輕輕地撫模一下。
慢慢的飄,慢慢的飄。
就在手掌觸及小腦袋的那一刻。
敲鐘的小和尚驀地回過頭來。
郝然是白天的那個香客,自稱「美人」的騷年。
「啊——」
了悟驀地驚醒,在看到敲鐘小和尚突然變成白天那個可惡的香客時,美美的夢變成了噩夢,將了悟驚醒。
額頭上滿是汗珠。
「咚——」
屋外敲鐘聲有節奏的響起。
了悟坐在床鋪,呼哧呼哧地喘氣,試圖安慰一下受驚的心髒。
心里納悶,夢到誰不好,怎麼會夢到那個自以為是的香客呢?好好的夢都被那張臭臉給攪和了!
美夢被攪黃,了悟自然忍不住發牢騷。
了悟一坐起來,身旁的人也都窸窸窣窣地起床,十分緊急的樣子。
「了悟,你還愣著干什麼?該去上早課了!」行止的鞋子怎麼穿都穿不上,看到了悟還愣愣地坐在那里,很是納悶,這都遲到了要,怎麼還在愣著。
上早課?了悟沒說話,睡覺時沒月兌衣服,迅速穿上鞋子,跟著小伙伴們**後邊。
一路小跑來到佛堂門前,從行止那里知道,這叫念佛堂,做早課的地方,一直在叮囑,要她不要像之前幾次那麼調皮,看到他們的手勢之後就不要再說話了,不然會被罰,之類的。
了悟知道前身很是淘,對行止的話很是感動,也很是受用。
于是盯著前邊穿紅黃相間衣服眾僧的動作。只見他們聚在一起,排成一排,雙手放在胸前,兩只大拇指輕輕相觸,開始往大殿走。
他們前面是清一色的黃色,領頭的是他們的大師兄。
看到大師兄也在,了悟莫名的心安,慢慢隨著隊伍往前走。
這一路上,了悟一句話都沒說,可肚子卻叫的咕嚕咕嚕響。
進門站定,禮佛三拜,然後開始咿咿呀呀唱歌。
了悟站在中間很是尷尬,竟然要唱歌,于是她打算只是張嘴,並不出聲,忽然間明白了濫竽充數的真正含義。
結束了沒完沒了的禮節,又排隊進行完吃飯必備過堂禮節,了悟這才真真正正把飯吃到嘴里。
不禁感慨,寺廟里,哪都好,就是禮節性的東西太多太繁瑣了。
在這兒吃飯成了一大難題,她得好好想想。
吃完飯,各自都散了,她感覺終于擺月兌束縛了。
看到大師兄在找她,她知道被大師兄逮住了,一定又要給她講經,嘮叨她考度牒的事。
于是,憑借矮矮的個頭,三下兩下,偷偷的溜走了。
寺廟的路對她來說並不是很熟悉,加上寺廟比較大,三下兩下就走迷糊了。
直到看到之前走過的石拱洞,這才恍然大悟,穿過石拱洞不遠處就是寮房了。
她還沒睡夠,一定要回寮房睡個回籠覺。
一進石拱洞,眼前一片漆黑,明明只差那麼幾步,這石拱洞里竟然可以黑的伸手不見五指!
這次沒有听到骰子聲。
因為太黑,了悟細細的腿加快兩步。
「啊——」
相比大師兄軟軟的**,這次撞到的很是硬實。磕的了悟腦仁疼。
「呦!是誰不長眼這是!」熟悉的聲音愈發怪聲怪氣,惹得人有想扇兩巴掌的沖動。
「又是你!」
竟然又是那個香客!
不知道她跟這個人是不是八字犯沖,怎麼都少不了這個人的存在。來到這個世界是,昨天晚上做夢也是,今天更是!
真是討厭什麼來什麼!忽然想起昨晚的那個夢,抖了一陣激靈。
「什麼叫又是我!咱倆不過見面兩次,你至于念念不忘嗎?」。怪里怪氣的聲音讓了悟的耳朵備受煎熬,飽受摧殘。
她怎麼討厭極了這個的人!
不想搭理他,二話不說,與他擦著肩膀過去。只當沒踫到過這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