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縷陽光緩緩入窗,照射到長長的睫毛上。倏忽,天空忽然變了顏色,頃刻間,烏雲籠罩。道道閃電劃過上空,陣陣滾雷悶聲作響,仿佛朝著老天叫囂。原本明朗的天氣瞬間變得陰沉沉。
一副尸體正在藥鋪後方的空地上埋葬。
沒有任何親人作陪,沒有任何朋友相伴,只剩丑陋的臉龐在死後不離不棄。
簡簡單單的石碑屹立不倒,上面清晰的刻著簡簡單單的三個字,「鼎之墓」。
忽而大雨傾盆,石碑旁的五人巍然不動。
雨水浸透衣裳,深秋的濕氣入侵,一個個嘴唇 紫,默默地送鼎上路。
謝文才的臉龐十分冷削,似乎,這冬天還未到,他的眉頭就已經覆上一層冰霜,最終還是按照鼎的方法才將了悟救下,他提出做那個木架底下的人時,謝文才是拒絕的。
然,他的恩怨還未了斷,那是的鼎只一句,「我已無牽無掛,只求幫我報了殺兄之愁!我便死而無憾!」
他動搖了。
不同意,也不反對,這次他真的很卑鄙,很自私,想讓了悟活下去,因為,還有很多事情,他還沒有弄清楚。
就這樣,親眼看到鼎死在他面前。
……
傾盆的大雨一直下個不停,屋內格外沉悶,倒像是大雨來臨之前悶悶的天氣,也許是屋里人的心情很是沉重。
長長的睫毛在一陣抖動過後,緩緩睜開。
好看的眼楮中,水晶球晶瑩剔透,厚厚的白布將他右半邊臉猙獰的傷口遮住,仿佛被這白布遮住這傷口便蕩然無存。
眼前朦朧的一片讓了悟很是不適應,眼瞼上似乎沾了一層粘膜粘的眼楮十分難受,使勁揉搓著雙眼,想將這種不適感去處,卻扯到臉龐的傷口,一陣鑽心的疼痛。
了悟瞬間清醒了。
大大的眼楮中有種叫做恐懼的東西,恐懼的看著看著四周的一切,不敢亂動,一動便扯住臉上的傷口。
周圍的環境也是他熟悉的,苦澀的草藥味道傳入鼻子,不再是那麼苦澀,倒是變得很香甜。
兩個熟悉的身影映入了悟的視野,藥店的掌櫃還有小八。
了悟很是疑惑地打量著他們的同時,他們也在觀察了悟。
臉不是別的地方,那人竟然拿人臉下手,真是殘酷至極,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孩子會有這麼惡毒的心腸,想想就覺得可氣。替了悟感到憤恨!他們更擔心了悟一個想不開,做出什麼事情。
看了悟的樣子卻是一點傷心的樣子都沒有,倒像是看透了生死,很是不對勁,更加害怕她會想不開,尋了短見!
了悟並不知眼前兩個人心中所想,她只是不知,這其中到底發生了什麼,竟然不知不覺得回到了藥鋪。
剛醒來時,她差點以為,自己只是做了一個很長很長的噩夢,但是臉上時不時傳來燒灼的疼痛感,告訴他,這並不是夢,而是真實發生的事情。
若是真實發生的事情,那麼她所知道的應該是,自己被那個丫頭燙到自己的右邊臉上,一想到這里,那時那刻,疼痛感變得無比清晰。
模糊中,仿佛听到那個壯漢殺手也被那個可惡的丫頭燙傷了,只是不知……對了,壯漢呢?壯漢怎麼不在?
了悟環視四周,只有了悟和小八,不遠處的病床上,小玩也在。
大概回到自己的領地了吧,了悟心想,既然自己也被救出來了,他們應該也沒有事情。
斷然不會想到自己活下來,到底有多艱辛。
至于臉上的傷口。
了悟小心地隔著厚厚的白布撫模。
這算是毀容了嗎?
她該傷心嗎?
她自己也不知道,那刻,她連生命都想放棄了,還在乎這臉會是什麼樣子嗎!
看到了悟伸手撫模自己的傷口,謝文才心中一緊,急忙說,「我會想辦法的。」
預想中狂風暴雨的哭喊並沒有如期而至,淡淡的一句話飄入謝文才和小八耳中。
「不用了。」
他們使勁掏著自己的耳洞,听錯了?
「不用了,就這樣吧。」
掌櫃的緊張的樣子讓了悟很是不解,想想,也許是害怕自己想不開吧,其實沒什麼想不開的,不就是一副皮囊嗎!這本來就不是她的。
或許這是天意。
在謝文才和小八看來便是自暴自棄。
「我定會竭盡所能為你醫治。」
英俊的面孔能讓少女為之瘋狂,謝文才認真的表情讓了悟一驚,這才是用心的謝文才吧,一直以來,謝文才都給他一種吊兒郎當的感覺,沒想到認真起來,還挺……帥的。
不止了悟吃一驚,小八也感覺甚是新奇,掌櫃的,可是極少這麼嚴肅的跟人說話,不過,想想也是,畢竟了悟臉上的烙痕,是謝文才心中的一道坎,一道沒有保護好她的坎。
看這掌櫃的很是堅定的樣子,了悟想說不用之類的話咽到肚子里,在她看來,磕磕踫踫的也許會好,不留疤痕,但是這個烙痕,她真不覺的能有什麼好辦法可以去除掉、
既然這藥店掌櫃好心,那就盛情難卻了!
不知為何,了悟醒來總覺得少了什麼,可怎麼都想不出。
忽然,一眼撇到不遠處小玩的身上。
指著小玩,「他怎麼了?」
「他沒事,只是有些傷寒,腦袋燒起來了。現在已經沒事了。」
「哦!」
白色床鋪上,一抹黑灰,被了悟捕捉到,這才想起,這里面不是應該躺著一個人!那個丫頭的主人!那個黑衣人!
「我帶來的那個人呢?」了悟指著那沾著黑灰泥土的床鋪質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