鋪子里,謝文才和木南一直坐到天亮。
听著了悟在房里折騰了一宿。
小藥童成了他們一晚上使喚的對象,了悟吐了一晚上,小藥童穿梭于兩邊,來來回回跑了不下幾十趟。
他真不知這兩個主子到底是怎麼想的!
明明在乎那個小丫頭在乎的要死要死的,就是沒一個動彈過去看看的。
難道不知道這個時候,她最需要人安慰嗎?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們使喚他,讓他伺候那個小女孩,但是還不讓她進門,這可難為人了!
不進門他怎麼知道人情況怎麼樣了。
小藥童覺得自己都快成陀螺了,被人當奴才使喚不算,還得供兩人發泄用。
他不知道自己這是倒了哪幾輩子的大霉運了!
最後沒辦法了,為了不讓那個小—無—錯—小說女孩再惡性循環,小藥童就找了迷香,直接把人迷暈。
于是,趁了悟迷暈過去,把房間收拾干淨,終于可以撤了!
「她怎麼樣了?」
突然冒出來的一句話差點沒把小藥童嚇尿,拍拍自己的小心髒給自己一點安慰。
「掌櫃的,你咋走路沒有聲音呢?」小藥童噓著嗓子抱怨道,本來大晚上的就嚇人,緩口氣說道,「沒事了,已經睡著了!」
「恩。」輕輕的語調,小藥童卻听出他松了一口氣。
小藥童也松了一口氣。
「麻煩你了,你去歇息吧,這里我來吧。」謝文才的語氣比起之前冰冷的話語已經暖了不知多少分,小藥童感激不盡。
「噯!」要不是念及門口冷,小藥童恨不得現在就趴在地上呼呼大睡!
得了令的小藥童離開了他一直守護著的門口。
他一直沒敢想的問題卻突然冒上心頭。
這個小女孩到底是什麼來歷,掌櫃的好像很怕她的樣子!她又為什麼那麼傷心?小藥童記得之前見過她,就在不久前,她好像被一個老者帶著來治病來著。
因為他對她臉上的傷疤記憶很是深刻。
太多的事情想不通,小藥童也知道這不是他該去打听的,他的第一要務是要好好把昨天沒睡的覺補回來!
古樸的床前,謝文才修長的身影在了悟身旁坐定,一雙勾人心魄的丹鳳眼此時收斂了那份冰冷,暖氣盡顯。
這是他頭一次這麼認真的看著了悟。
長時間的折磨已經讓了悟瘦骨嶙峋,此時的了悟顴骨和鎖骨都突出的厲害,沒了初見她時渾身的圓潤,倒是那雙小巧的鼻子顯得高挺了些,原本肥嘟嘟的臉蛋已經瘦削,右半邊臉上的烙痕越發的猙獰。
他想讓了悟過的好一點。
他不想了悟頂著臉上的傷痕活過一生。
最終的結果卻是如此的造化弄人。
他還沒有將她臉上的傷痕治好,卻差點失去她!
了悟有腫的很大的眼袋,從眼袋里能看出她到底有多傷心。
他該感謝木南,若不是他,若不是他給自己送信,他到現在還可能無頭蒼蠅似地亂轉。
但是他對木南沒一點好氣。
他不知這是為什麼,也許是嫉妒,他嫉妒木南,嫉妒在了悟經歷磨難的時候,是木南一直在陪著她,而不是他。
他的確有不得已的苦衷,但是這些都不是他保護不好了悟的理由。
以至于現在,了悟每次痛哭時,他的心都是撕裂的。
還有一件事情便是,小玩死了!
小玩死了!
她同小玩的感情不比他少,他不敢見她,怕她問起小玩的狀況。
就這麼睜開的眸子仔仔細細地觀察著另一雙只露一點兒眼白的眸子。
他現在矛盾至極,既希望了悟快快醒來,他渴望看到了悟純粹的笑容;又害怕了悟就這麼醒過來,質問他,小玩怎麼樣了!
也許是天意如此,就在謝文才剛走到門口,一陣喊叫聲將他的腳步鎮住,就像是粘在了地上怎麼拔都拔不開。
了悟只說了句,「別走!」
謝文才感覺自己的心里顫了一下。
修長的身影卡在門框旁邊一二三刻,轉身,回到了悟身邊。
原來,了悟做噩夢了,謝文才的衣物像是讓了悟抓到了救命的稻草,死死的抓住,就是不放手。
「我在。」謝文才嗓子里似是被什麼堵住了,試圖說了多次,才好不容易克服嗓子里的堵塞感,將這兩個字說出口。
謝文才接著看著了悟,一行青淚順著了悟的眼角直直躺倒發絲。
了悟可能是做噩夢了,一直在喊著「別走」、「不要拋下我!」
直到謝文才說了「我在」,這才安穩下來,死死地抱著謝文才的一截衣衫。
謝文才無法抽身,只好坐回原地,看著了悟睡顏多了幾分甜笑,心情莫名好了幾分。
謝文才也一夜沒有合眼,腦袋靠著了悟的小手,就這麼睡過去了。
了悟做了一個夢。
夢到自己又回到牢獄中,小玩被打的遍體鱗傷,整個人的五官都已經被扭曲了,甚至從外觀上都快看不出那是小玩,但是了悟確信,那就是小玩!
她想替小玩承受那些傷痛,因為那本就是她應該承受的,但是一次次的,小玩都被拖走了,再次回來的時候,被打的血肉模糊,甚至臉上血跡斑、一團模糊。
了悟知道這是在夢里,但是一遍遍的重復讓她心疼。
心疼小玩每次都要替自己受過。
最後一次小玩被帶走的時候,嘴里依舊說著那句,「我們掌櫃的說過,要我好好保護你,我是不會讓你受到傷害的!」
終于,小玩在她身邊咽氣了,了悟拼命地喊著「別走!別走!不要拋下我!」
小玩又變成原來的模樣。
忽然化作一縷濃煙消失了。
「啊!小玩!」了悟被小玩的消失驚醒。
謝文才被了悟突如其來的喊聲驚醒。
「怎麼了?」謝文才握著了悟那攥著她一截衣服的手。
「小玩呢?小玩呢?舒兒呢?還有婧兒,阿猛呢?」了悟剛醒就是一連串的質問,好巧不巧,正是謝文才千方百計想要回避的問題。
謝文才感覺自己一個頭兩個大。
不管怎麼說,現在都不是和了悟說真相的時候。
從了悟的視角看謝文才,他很是冷靜。
「小玩沒在這里!」
「小玩去了哪里?」
「他傷的有些重,我送去養傷了!」
「你在騙我!」
不得不說,了悟能察覺到一些異常,但是謝文才掩飾的很好。
「我為什麼要騙你?」(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