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嵐一一避過,好似跳舞一般轉到頭發眼前,以雙膝跪地的姿勢躲開刀鋒的同時,又以慣性繼續往前出溜。
大概這個世界的人都不蠢,其中有個護衛見石嵐幾次三番都要撿頭發,也不知出于什麼心理,他竟然俯,朝著頭發猛的一吹。
風帶動剛剛落到地上的浮灰以及那幾根頭發飄飄揚揚飛起,石嵐趕忙伸手去抓。
余下護衛見她這麼緊張,忙又跟著吹了幾口。
發絲隨著黃色的塵土飛舞,一眨眼便消失在如煙似霧的塵埃中,石嵐呆呆的看著空空如也的地面,兩眼發紅,這一刻她暴躁的只想殺人。
護衛們見她面容猙獰,一雙眼楮殺氣騰騰的看來,都驚怕的向後閃了下。
石嵐握緊刀柄,一一 過這些破壞她計劃的家伙,最後把目光鎖定在第一個吹氣的人身上。
~那人被她看得背脊冰涼,寒氣嗖嗖直冒,趕忙退兩步,顫顫舉起長刀,擺出防守姿勢。
石嵐冰冷一笑,手指細細的摩挲了下刀柄,身體微傾,一個箭步沖到他跟前,利落的挑飛他的長刀,直接切向他的喉嚨。
那人手指發顫,臉色蠟黃,嘴里嘰里咕嚕也不知道叨咕什麼,兩只眼楮認命的閉了起來。
看著那人這般作態,石嵐心里一顫,胳膊略緩,慢慢收回本要觸踫到他脖子的刃口,長腿飛快一彈,狠狠的踢在了他的胸口,將他踢得凌空飛起,撞碎遠處的稜窗才狼狽的跌坐下來。
石嵐冷哼一聲,轉頭看向其他人。
眼看那人歪倒在那兒,人事不知,其他動了口的都嚇得後退兩步,雙眼警惕的盯著石嵐。
石嵐斜眼打量眾人,既然不忍傷害性命,索性也不浪費力氣,便把目光投在石翁身上。
現在她要的頭發沒了,那就只有強取性命一途了。
環繞在外圍的護衛察覺她改變目標,趕忙聚攏過來,層層環繞把劉翁圍在了中央。
這還怎麼殺啊,有她殺進去的工夫,劉翁早就溜了。
石嵐真是郁悶極了,她轉頭恨恨的瞪了那個壞她好事的護衛一眼,自我開解,他不過是盡職責,不要生氣,踢的那一下已足夠他躺下養個大半年,這樣的懲罰也算夠了。
默念幾遍不生氣之後,石嵐快速 了一圈,直接朝著被她踢破的稜窗奔去。
此時的情景再拖延下去只會不利,石嵐朝那黑衣人喝了聲‘撤’,來不及看那人是否領會,便撞開破碎稜窗一躍而出。
守候在外面的護衛見有人出來,忙都一擁而上,石嵐此行沒打著兔子反惹一身騷,心里憋著的火可想而知,這些人的不知死活的行為正好給了她瀉火的借口。,
刀鋒揮出道道冷光,每一道都有鮮血飛濺,越過幾道包圍圈,石嵐抹了把濺到臉上的鮮血,轉頭看看倒地哀嚎的護衛,又看向周圍環繞著的。
護衛們被她這種瘋狂的打法驚到了,都緩緩後退。
石嵐提著滴血的尺許刀鋒,目光冰冷,殺氣四溢的向眾人逼近。
身後一陣疾風,石嵐下意識一閃,一條鐵臂攬上她腰身。
石嵐背脊一緊,刀刃反手捅向來人。
那人側身躲開,腦袋略低,湊近她耳朵,低聲道︰「你就是這麼回報救命之恩的?」
熟悉的聲線,親昵的語氣,石嵐頓時僵住,本是殺意滿滿的腦子一片混沌,此時她腦海只有一個想法。
……百試不爽的迷魂訣怎麼會失效了?
岳湛緊箍著她的腰肢,咬著她的耳朵,一字一頓的道︰「我還不知道你除了擅舞之外還喜歡偷偷出牆?」
石嵐一臉黑線,什麼叫出牆啊,她又不是紅杏,需要用出牆表現存在感,她這是為了邊境的安寧默默奉獻,好嗎。
岳湛說完也不要她回答,直接抱著她,揮舞著青鋒,在眾人的環繞中硬是殺出一條血路。
幾丈外就是院子的高牆,石嵐極快的環顧一圈,指著其中一顆虯枝盤曲的老樹道︰「去那邊。」
岳湛一直跟在她後面,早就知道她事前踩過地形,當即朝她指的方向跑去。
不遠處,阿史那怒吼著叫道︰「一群廢物,還不快把人攔下。」
護衛們已被岳湛殺得不敢上前,本以為那個小個子的就很厲害,沒想到這個後來的更是厲害,殺起人來眼都不眨,完全不像小個子好歹還留條命。
岳湛輕笑著飛身躍起,踏著瑩白石塊雕刻的獸首,旋轉著飛向那株古樹,石嵐轉頭看著遠處,阿史那正一瘸一拐的跑來,看他臉上、身上一道道流淌的嫣紅,石嵐微微含笑,她手腕上的疼痛也緩解了幾分。
越過高牆,岳湛衣袂飄飄的躍上臨街的屋脊,輕踏瓦片,迎著初升的朝陽,極快的消失在遠處。
阿史那憤恨的看著牆面,暴躁的怒吼,一拳搗碎旁邊的石獸。
護衛們面面相覷,都往後退了退。
這里的大部分人都是有家有口的,生活在部族里的女人和孩子都等著他們的餉銀改善生活,他們不想失去這份活計,可也不想拿命去拼。
部族的規矩,人死了是升天侍奉狼族天神去了,他們的一切也都將不再屬于他,女人會被配給其他男人,孩子如果大了就自謀生路,小的就跟著母親,認別的男人做父親。
他們辛苦一頓,到最後反倒給別人做了嫁衣,這樣的蠢事若是還在部族里,他們說不定真就干了,但現在他們不在部族,在安西他們學會了人與人相處的其他方式,那是跟部族截然相反的生活理念,他們在這種理念中被教化,變得更加聰明,更加靈活,同樣的也更加狡猾,更加機變。
也因此,從前絕對服從命令的他們,在明知道上去就是死的情況下,听到阿史那的怒喝都紛紛遲鈍了半拍,眼睜睜看著兩人從容躍出高牆遁走,阿史那就算明知道這些人陽奉陰違,卻也沒有辦法,他很明白,自己都沒辦法對付來人,余下人上去也只是枉送性命,因此他只能怒轟一座石雕發泄,並憤怒的咒罵那兩個賊人,定要抓住他們抽筋剝皮。
此時被他恨恨咒罵的兩人正越過高牆,悄然溜回屋子。
剛一進內室,石嵐便連連踢踏著小腳。
剛才在路上,也不知岳湛怎麼想的,忽然把她扛了起來,這一路石嵐是大頭朝下,拍著他的背脊回來的。
岳湛箍著她的腰,隨手弄下掛在內室與廳堂之間略微厚些的幔布,抬手給了不老實的她一下。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