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明喬只覺得背後一寒,不可思議的看著孟嘉弘。
綠靈來找她說綠翹給的藥已經成功的讓傅明嫻服下,可是傅明嬋卻突然帶走了傅明嫻,並且氣勢洶洶,綠翹正想辦法拖延,所以才拜托她來像自己報信。
傅明喬擔心傅明嬋會做出什麼「壯舉」,以至于亂了方寸,匆忙的和綠靈一路追到客房,誰知到這里的時候,早已經人去樓空,她剛準備回頭離開,卻正瞧見孟嘉弘信步走了進來。
等著再想要出去的時候已經為時晚矣……
到底是誰?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原本她以為自己才是黃雀,今日收認義女宴上她將成為真正的贏家,殊不知在別人的眼中,自己早就成為了棋局的一部分。
傅明喬的心中砰砰的跳個不停,難道是傅明嫻?
可是傅明嫻為何會有這般本事要步步算計,甚至連撫遠侯世子都尚且在其中……還有傅國公府的地勢和僕從安排,未免也太過周密了,她一個小門小戶出來的女子就算很有膽識也不會做到如此的運籌帷幄。
孟嘉弘眉頭緊鎖的看著傅明喬,「四小姐你……」
傅明喬卻是已經沒了心思,渾身癱軟的坐在羅漢床邊,恐怕,不久之後,就會有人打著「捉奸」的名義「撞破」她和孟嘉弘同在一個屋檐下。
到時候就算是百口莫辯,她的親事本就是應天中貴女的笑話,年紀又大上幾分,若是再……再被人說成不檢點,未出閣多年竟是心中屬意自己的姐夫,傅明喬不敢想……
難不成她真的這輩子都斗不過萬氏,這輩子都不能為自己的母親報仇了嗎?
她死不要緊,可是她不甘心。
門外,綠靈和鵲之長舒一口氣,主僕幾人又重新回到竹林小徑中。
「這是奴婢按照您的吩咐給您帶來的發簪和衣服,您快些穿上吧。」鵲之看著傅明嫻凍得發白的臉色忍不住心疼,慌忙的將湯婆子塞到了傅明嫻的手中,又替她披上了白狐狸披肩,這才著手裝扮傅明嫻被弄亂的發髻,掩藏掉傅明嫻之前被蓮青奪了首飾,又遭人綁架的痕跡。
湯婆子的暖意從指間漸漸傳到全身,傅明嫻身上的哆嗦也緩解了許多。
「小姐,門把手奴婢已經用軟鐵絲別上了,里面的打不開,外面人闖入的時候也不易發覺。」綠靈的神情中帶著恭敬,她的命是傅國公府三小姐所救,可惜她地位低下,面對這龐然大物的傅國公府並不能做什麼,如今傅明嫻來找她,問她想不想給三小姐報仇。
想。
當然想,可是對方不過是年僅十三歲的小吏之女,又和三小姐非親非故,她想不懂傅明嫻為何要如此,但是她實在想要抓住這來之不易的機會,最多賠上自己的性命,反正她的命也不值錢。
從最開始對傅明嫻的將信將疑到現在的心悅誠服,綠靈有時候甚至會覺得傅明嫻就是三小姐的寄托,看著她就像看著三小姐一般。
傅明嫻沉聲說道,「現在,就等著傅明珊作繭自縛了。」
「可是小姐……」鵲之心中有些顧忌,「萬一孟世子和四小姐反口咬上您呢,那您怎麼辦?」
「畢竟,孟世子和四小姐都知道這件事情和您月兌不了干系。」
傅明嫻篤定的搖著頭,「他們不會。」
「這次之所以會按照我設計的走,是因為我的情況特殊,他們沒料到我會對傅國公府的人這般了解,以至于被打的措手不及,可是傅明喬和孟嘉弘都是聰明人,若是拿不出證據,就算他們說是因為我的原因也沒有人會相信,反而听著更像狡辯。」傅明嫻低著頭,看著竹林小徑上被掃去的腳印說道,「畢竟我才來傅國公府的時日不多,背後又沒有強悍的實力,對府中的情況更不了解,正常人听到都會覺得太過牽強。」
「無論傅明喬和孟嘉弘到底有沒有私情,兩人只要在房間中相處甚久便會叫人心生懷疑,這個時候他們只能閉口不言,將事情的影響降到最低。」
「能不能平息,還是要看傅明珊的!」
「看傅明珊的?」鵲之不解。
「對,就是看傅明珊的。」傅明嫻唇角微揚,「依照傅明珊的性格,不會去想這件事情的漏洞,而是上去便鬧起來,孟世子和傅明喬想要息事寧人的想法也不會如願,一旦她使性子,事情便會向著最惡劣的情況發展。」
「傅明喬好歹名義上是傅國公府二房的嫡出小姐,孟嘉弘的身份更不必說,是撫遠侯世子,傅明珊成親多年,一直未誕下男丁,撫遠侯老夫人早就有再給他娶一門平妻進門延綿子嗣的念頭,可惜孟嘉弘不肯,親事倒是一直沒能成,雖然這麼做會惹的一些非議,但是對孟世子卻是沒有大的影響的,換個角度想,撫遠侯府會樂見其成。」
「所以,小姐您這棋局中的關鍵,還是繞回到了傅大小姐的身上了。」鵲之突然目光一亮。
「是啊,路是她自己選的,一直都是她自己選的!」傅明嫻微笑了笑,作繭自縛,大抵就是來形容傅明珊這樣的,「她不鬧,便是孟嘉弘和傅明喬最多會被人嚼一段時間舌根,再有傅國公府幫忙掩蓋,那些見到的客人總是會給幾分面子的,但她若是鬧起來,那孟嘉弘就非娶傅明喬不可。」
鵲之和綠靈的眼中紛紛閃過一抹快意,綠靈是因為前世傅明珊對三小姐的刻薄,鵲之則是因為今生傅明珊對傅明嫻的咄咄相逼和陷害。
傅明嫻算著時間差不多了,立即吩咐道,「綠靈你立刻回到廚房,莫叫旁人生疑,鵲之在這陪著我,若是有人問起,我也好說是迷了路。」
「奴婢這就回去,小姐您小心一些。」綠靈听了連連點頭。
鵲之腦袋一直在思量消化著傅明嫻的話,卻突然想起一件很關鍵的事情,「可小姐又為何會這般厚待四小姐,您明知道她向您來示好是假意投誠,卻想要在背後害您,她給綠翹的藥便是最好的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