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似乎是老早就準備好水碗和細針，聞言，丫鬟便立刻端來。
兩滴血滴下後，很快交融在一起。
完顏昊微眯雙眼，對于龍嗣，還是稍加謹慎︰「血緣融合的也有很多，夜卿，正好你來了，你來鑒一下。」
說罷，退後兩步，讓夜燼上前。
夜燼抬手，食指深入水中，慢慢攪了一下，抽出手聞了聞，眼神更加落寞，拿著丫鬟端的帕子擦了擦手，沉沉開口︰「皇上，的確是龍嗣。」
聞言，完顏昊哈哈大笑，拍了拍慕蒼穹的背︰「皇兒，朕的皇兒！」
彼時，完顏絳疏抬眼，看著依舊沉著眼的夜燼，眉頭微蹙。而一直注視著她的慕蒼穹，也順著她的眼光看去，慢慢減淡了笑容。
夜燼……你究竟是誰……真的只是御醫麼？到底，是她什麼人呢？
意外拾得民間遺子，完顏昊立刻匆忙連夜回宮，生怕出了什麼岔子似的。
不過在馬車內，仍是和下午一般的陰抑。桌上染著一盞油燈，微弱的火光跳動著。因為多了慕蒼穹，皓月改坐後一輛馬車，彼時，慕蒼穹和夜燼坐一側，完顏絳疏和完顏允瓊坐另一側，大眼瞪小眼著。
沉默，靜謐。
慕蒼穹從袖間拿出一把墨扇展開，才打破那凝固的氣息。
「別扇了，等下燈熄了。」完顏絳疏鄙夷看了他一眼，似乎並沒有覺得瀟灑。
「咳咳。」慕蒼穹尷尬收扇，「皇姐，沒有扇到桌子吧？」
「你的影子映的我眼疼。」
再度尷尬，尋找話題︰「皇姐你熱不熱？」
「我冷。」依舊冷冷淡淡的話語，似乎空氣也慢慢冷了下來。
完顏允瓊撇過頭，不解地看著她，最近皇姐怎麼總是怪怪的？這慕蒼穹，她不是和她一樣第一次見麼？怎麼老是針對他似的？
「皇姐，我可是做錯什麼了麼？」慕蒼穹也是疑惑，余光瞄了瞄身側的夜燼，神色有些黯淡，她是不是總是……對他很好呢？
聞言，沉默了片刻，完顏絳疏抬眼，沖著他假笑幾聲︰「怎麼會呢？皇姐疼你還來不及呢！」
「是嘛。」有些不大相信地模了模鼻子，輕輕呢喃，「沒生氣就好。」
她今日脾氣似乎是有點煩躁，可是啥原因，她沒有搞清楚，揉了揉眉心，閉著眼睡去了。
帝都，翌日夕落。
進宮後，完顏昊立刻著手準備封皇子大典，慕蒼穹改姓完顏蒼穹，而慕蘭的封後大典推後，三天後準備酒宴。
在外兜旋近乎半個月，進入繁冗的帝都似還有些不習慣，完顏絳疏的衣著也跟著發生了些變化。
落地鏡前，完顏絳疏穿著淡紅色的齊襦，點綴的顏色淡了，頭飾也少了很多，妝容也更加素淡些，倒不會覺得有失體面反而多了一番清水出芙蓉的風采。
「公主，這麼打扮會不會太……」皓月幫她系好腰帶，看著她的淡雅裝束，面露難色。
「難道你不覺得，這樣在宮中還挺特別的麼？」完顏絳疏微笑，看膩了那些穿珠戴寶的奢華，這低調清新的裝束有時候的確能讓人耳目一新。
仔細看了看，皓月淺淺一笑︰「是奴婢目光短淺，細看之下，公主的品味的確是越來越月兌俗大器了呢。」
這好像……是從夜燼那兒學來的習慣……
完顏絳疏俯首，看著腰間系著的她從夜燼那兒搶來的玉佩，他好像，這些天都沒來見她，又是和上次一樣的理由？病情在他掌控之中所以見面沒有必要了？想罷，笑容淡淡︰「走，去酒宴。」
這回的酒宴也就請了他們幾個受寵的，所以能來赴宴的還是相對比較值得驕傲的。只是多了兩個關系一般的——白犀和武茸。
地點是杏秀湖畔的流水台，位置沒有廣蘭台那麼規矩，相對還是比較隨意的，越是隨意，越顯得親近。
台上完顏昊，左右邊分別是慕蘭和明憶。雖說現下是並坐，但誰都知道，很快很快高低上下就會被分的清清楚楚
完顏絳疏看著對面的夜燼，一直是低頭品酒，偶爾和身旁的闕池談上那麼兩句話，全然沒有是在看她的。
而她的身旁是完顏允瓊，至于距離慕蘭他們，還是比較遠的。
「今日酒宴，不談國事，大家暢飲盡興！」
完顏昊說罷，大家紛紛舉杯飲盡。
完顏昊往四下看了看，定楮在完顏絳疏身上，隨意地一提及︰「絳疏，上次壽宴听你彈的古箏不錯，這次也來獻一曲如何？」
聞言，完顏絳疏放下杯子的手頓在空中，眨了兩下眼，似乎還沒怎麼反應過來。
她只會彈雲裳訴，至于其他曲目，除了些淺薄的，根本一竅不通！
想到這里，手微微抖了抖，放下杯子，朝完顏昊淡淡一笑︰「好……」
踟躕了一下後站了起來，完顏允瓊蹙眉看著她，她是知道她的情況的，若是再彈那曲子，他們肯定膩味了。
慢慢移步到台上，深深吸下一口氣，還是無奈彈了起來。
一曲作罷，她額間薄汗少許，完顏昊似乎也沒有多大情緒，四下的鼓掌聲卻還是比較熱烈，主要是因為她的朋友相對較多，她才不至于太尷尬。
夜燼淺淺抬起唇角，果然，沒了他，她還是會變得和以前一樣……
完顏蒼穹倒是特別贊賞了她︰「原來皇姐的琴技那麼好，妙哉，美哉！」
聞言，完顏昊才附和地點了點頭︰「不錯。」
一旁的完顏烈陽詫異，輕輕瞥了一眼完顏蒼穹，桌下的手立刻握緊，硬生生爆出了幾條青筋，另一手則是又倒了杯酒，一飲而盡。
完顏絳疏也是表面上笑了笑，灰溜溜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再看看方才幫她說話的完顏蒼穹，亦還是淺笑著注視她，她沉眼，難道，她不需要爭搶父皇的寵愛，只要她這個皇子弟弟給她榮華和地位，坐享其成就夠了麼？為什麼她還是很難受……
「許久沒有辦過詩會了，這次酒宴，你們不若作庸風雅，讓大家來鑒賞一番？」完顏昊舉杯再度飲盡，但此舉和讓完顏絳疏彈琴不同，似乎，是經過計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