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知罪。」闕池握緊袖中的拳頭，有些不甘，但也釋然，不管如何，這是他的命，上天注定他會和慕容蘇在一起，完顏絳疏，或許就是推近他們的媒介。
「現下朕給你一個將功補過的機會，作為流雲國和親對象，與慕容公主和親，你可有異議？」
「臣無異議，謝主隆恩。」闕池淡淡一笑。
永和宮。
完顏絳疏換下朝服，在書案前審著奏折，听到外頭丫鬟給夜燼問安的聲音，輕輕抬眼，看到了還未換掉朝服的他，輕輕一嘆︰「何事？」
夜燼淺嘆︰「皇上，你今天太冒險了。」
完顏絳疏蹙眉︰「怎麼說？」
「若闕池不願意，豈不當場自刎？你該知道國師對你有多麼重要……」
完顏絳疏抬起臉，嚴肅地看著他︰「可你說過，他不會是那麼小氣的人。」
夜燼淺嘆︰「臣沒有那麼絕對地說，你凡事應該留條後路才是……」
「你……」
皓月輕輕叩了叩門，打斷了她的反駁︰「皇上，闕國師求見。」
完顏絳疏愣住，有些茫然地看著夜燼。
夜燼只是輕輕一嘆︰「有臣在。」
語罷，闕池已經踏門而入，福身行禮︰「臣參見皇上。」
「愛卿還有何事？」完顏絳疏輕輕握緊袖中的拳頭，努力平復好面上的嚴肅，睨著眼看他。
「皇上應該知道，臣答應與慕容公主和親，並不是真的心悅她。」闕池正色。
「朕知道，你喜歡姜繡。」完顏絳疏故作淡定。
「你既然知道，還……」
「朕以為你很明白自己的處境。」完顏絳疏打斷他，微微眯起雙眼，周遭散著哪那不可逾越的威懾力，可也只有夜燼這個角度，才能看到她不斷發抖的雙拳，現下的情況，好似真的如夜燼所預想般，她真的逼太急了？
「皇上若是光明正大地提議和親，臣或許還能接受，可……皇上可想過慕容公主的感受？你知不知道女人的貞潔有多麼重要……」
「朕知道……」完顏絳疏語氣漸軟，輕輕一嘆，欲要道歉。
闕池輕輕勾起淡淡的唇角，冷笑打斷她︰「不，皇上不知道，皇上自己都隨便得很，怎麼可能明白……」說著，時不時用眼角瞄向夜燼。
「啪！」的一聲，響徹整個宮殿。
完顏絳疏有些心慌地愣著，只見面前的闕池臉頰傾向一側，那白皙的肌膚上有了道明顯的巴掌印，甚至嘴角還溢出了少許的血。
不解一怔，再抬頭看了看夜燼，只見他慢慢收回手，眼神陰沉得恐怖，單是看那對墨色的眼眸，周遭的人都沒了膽色，瞳仁緊緊地鎖在闕池身上，低沉啟唇︰「你說她什麼？」
闕池更是一愣，沒有防備，竟被他隔空扇了一掌！他怎麼會護她到如此田地？
慢慢回過神來的完顏絳疏，輕輕一咳，神色有些慌亂了，有些顫抖地朝夜燼道︰「夜燼你做什麼？！」
「沒什麼。」夜燼負手而立，微微眯著不悅的雙眼，不再言語。
有些尷尬地抬眼看著闕池，輕輕道︰「闕池，你不要在意，夜燼只是不小心……」
「若是有那麼多不小心，這個朝綱也該亂了。」闕池冷笑，似乎在嘲諷著她的掩飾。
「大膽！」完顏絳疏拍案，實話說她不想和他吵架，可現下就是她想道歉，他也不給機會了……
「臣有罪，皇上大可以賜死，若是無事，臣告退。」
說罷，也不等完顏絳疏的同意，拂袖離開了。
沉寂了半晌，完顏絳疏蹙眉，煩心地閉上雙眼，伸出手指揉了揉太陽穴。
若是別人這麼和她說話，她斷然不會那麼心軟的，要不是看在朋友一場……現下根本難以想象，去年他們三個還坐在一桌談笑風生，轉眼間都已化為泡影。
淺淺一嘆︰「夜燼，你說人長大了是不是有很多煩惱？」
「別憂心了，什麼煩心事交給我就好。」夜燼柔聲道。
听著他寵溺的話語，淡淡一笑，他們現下的關系，哪是一般的主臣？淡著眼眸，慢慢垂首︰「他說的沒錯，我隨便得很……」
「皇上？」夜燼輕輕挑眉，有些不解地看著她，那失落的感傷令他有些難受，欲伸手安慰她。
「你出去吧，朕要一個人靜靜。」
夜燼欲言又止，還是無奈淺笑︰「臣告退。」
十天後，慕容蘇回到流雲國，準備大婚，作為流雲皇的掌上明珠，婚禮自是不能有半絲懈怠，足足要操備兩個月。
為了表示友好和歉意，青玄國也開始忙了起來，即使對象不過一個一品朝臣，連皇室都算不上。
自上回的爭吵後，闕池對于完顏絳疏關系也冷淡了起來，除了朝政和他的婚禮事宜，再未談過任何題外話。
安定下婚約，完顏絳疏也不是無事可干，但本應接不暇的她稍稍喘過了氣來。
永和宮內。
書案對面被賜座的女子，面色白皙紅潤，最近的生活過的是想當不錯的，可眉宇間難以掩飾的憂傷卻藏不住她的心思，微微扶手，撫上自己挺著孕有五月大的肚子，因為懷了雙子，比其他婦女還要大些，她吃好穿好，也不是為了自己……心里的苦楚，她也不奢望誰可以懂了。
完顏絳疏穿著淺黃色的龍袍，眉眼有些復雜，手指輕輕在書案上有節奏地點著，良久的沉寂後，她才慢慢啟唇︰「齊王妃，你可知道朕找你何事？」
武茸坦然地笑著︰「皇上，妾身明白。」酸楚地笑著，心疼地撫著自己的肚子，雙眸有淚水在打轉，「丞相大人診出我懷的是龍鳳，有男胎……」
見她哭了，完顏絳疏愣住，驀地心軟下來，輕輕瞥開眼，不再看她，聲線故作冷淡︰「你知道的，龍嗣對朕有什麼樣的影響。」
「皇上，妾身斗膽，請讓妾身生下孩子，讓妾身替孩子去死吧！」武茸聲音顫顫，長睫掛著晶瑩的淚珠，哀求道。
「那你的孩子又該怎麼辦？」完顏絳疏無奈挑眉。
「我……」武茸啞言，垂首，無話可說，又是良久的沉默，只余她的抽噎聲，良久，良久……「這是他的種……他唯一送給我的禮物……若是沒有了，我沒有臉面活在這世上……」(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