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朝余孽?」李澴愣住。
「他是前朝的人,自然是要除了的。」完顏絳疏認真地看著他,「你是我完顏家的功臣,朕怎麼會就此埋沒你?朕一直都很重用你,留你在帝都,不過就是沒有想要讓你走的意思,但是……」完顏絳疏微微嘆氣,慢慢走了出去,「你若執意要告老還鄉,朕也別無他法,還是另尋高就吧……」
見她快要離開,李澴立刻轉過身叫住她︰「皇上!」
完顏絳疏轉身,只見他噗通一聲跪在地上,輕輕挑眉︰「愛卿還有何事?」
「臣願意繼續做回丞相!」李澴立刻磕下頭。
完顏絳疏滿意地勾唇,可誰也沒有看出,她的心是那麼地疼,回歸起點了,丞相一直都是李澴,從未變過……
「皓月,你記好了,回去朕要擬旨,李澴大人賞金千萬兩,官復原職!」
「是。」
回程馬車內,完顏絳疏憂心地揉著眉心,根本就沒有得回忠臣的喜意。
皓月更是憂心,自處死夜燼後,她就沒有吃好睡好過。
「皇上,你為什麼要把夜大人逼到如此……」
完顏絳疏眼神淡漠︰「朕一開始就說過了,他的身份只是一個卑微的面首,若是另懷心思,朕決計不允許。」
「皇上的心……從來沒有動搖過麼?」皓月疑惑挑眉,更多的是不解。
「當然沒有。」完顏絳疏閉上眼眸,「朕,從來就沒有動過心。」
皓月淺淺一嘆,她這樣折磨自己,有什麼意思呢……
「你說這事做什麼?以後,不許再提他。」
微微厲聲命令道,從袖間掏出一個小藥瓶,倒出里面的血藥丸,愣住,只剩一粒了……怎麼吃的那麼快?
頓了一會兒,還是張口服了下去。
「皓月,你有沒有夜燼給的藥方?」
「唔……」皓月面露難色道,「只有一張,很久之前的。」
「多久?」
「去年三月,皇上醉酒,夜大人留下了藥方匆忙回去的時候。」
「現在在哪兒?」
「哦,還在點絳宮呢。」點絳宮是她從前的寢宮,雖說現在已經搬到了永和宮,那里也沒有荒廢掉,她的古箏,她的畫作,還有院外那棵荊桃樹。
想到這里,完顏絳疏淺淺一笑,今年的荊桃花,也該開放了吧,好些日子沒有回去看看了,有些感慨地一嘆,輕輕挑眉︰「那麼久了,你怎麼還留著?」
「咳咳……」皓月小聲一咳,輕輕道,「當是不是皇上說……夜大人字好看,要留下來欣賞的麼……」
完顏絳疏啞言,有些尷尬,輕輕呼出一口氣︰「那你拿去照著再寫一份,把他寫的燒了。」
皓月有些無奈,亦有些感傷,對于夜燼,她也是心生愛慕的,只不過他是她主子的,她從不敢覬覦,她一直很羨慕完顏絳疏,可她……實在不懂得珍惜……
但事已至此,再多的感嘆又有何用?
輕輕一嘆,忽地挑眉︰「皇上,那是一年前的藥方,現下再用……還有用麼?」
完顏絳疏愣住,有些憂心地揉了揉眉心︰「那你說怎麼辦?只有他能治朕的病……」
「可如今皇上的病也好了九成了,不一定太醫院的御醫都束手無策啊,要不要奴婢去太醫院給您看看?」
完顏絳疏微微眯起雙眼︰「太醫院許久沒有入出色的御醫了。」
「先前,就數夜大人和白大人出類拔萃了,現下……皇上,要不要貼皇榜廣招天下神醫?」
「玉碎心極其難治,除了夜燼……只有天下第一神醫湘末才懂醫治了,這是他告訴朕的……可是……朕剛剛處死湘末的愛徒,他怎麼可能會出手……」
「皇上不要太憂心了,這會加重病情的……」皓月憂心地看著她。
「等會兒隨朕回一趟點絳宮,明天……朕親自去太醫院挑人。」
「是。」
天牢。
陰冷潮濕的處地,不見天日,具體被關進來多久,他也不是很清楚了,全身癱瘓,無藥可醫,他活在這地方也沒有任何意義了……
「啪!」又是殘酷的一鞭,白色的囚衣頓時暈開血跡,皮開肉綻,現下的他,被拷在木架子上,已經輕度昏迷,沁出的汗水凌亂了臉頰旁的青絲,全身都是血跡,衣衫破爛,體無完膚。
他夜燼英明一世,怎會輕易敗在那個蠢丫頭的手中,他若真這麼死了……不行,一定要想出解藥……稍稍讓他動一下就好!
滿臉胡渣的獄卒頭子狠狠啐了一口口水,滿臉嫌惡地看著他︰「他女乃女乃的,還沒死!哼,你夜燼不是很能耐麼?老子辛辛苦苦當了六七年的差,也不見升幾個官,你一進來就是一品官,誰都圍著你!」
夜燼無力勾起唇角,不屑嗤嘲道︰「那是你沒本事。」
「閉嘴!」又是一鞭狠狠地抽了過去,夜燼仍然無感,雖說體力衰退,失血過多,還是可以感覺到,他……真的一點知覺都沒有了。
「哼,下賤的男寵,不就是使點花招,爬上那娘們兒的床麼?」
夜燼依舊冷笑︰「你有本事,也爬上去試試?」
「啪!」獄卒頭子狠戾地瞪著他,似是抽累了,稍稍喘氣休息了一下︰「他女乃女乃的,抽不疼,沒勁兒!」輕輕睨了一眼他,有些幸災樂禍地笑著,「現在就你這樣,皇上還會要你麼?」
夜燼有些疲累地閉著眼,唇角開合,不知道在呢喃著什麼。
「賤人,你說什麼?」獄卒頭子不耐地蹙眉。
不會是罵他的吧?想罷,立刻走近他。
淡淡的聲音,帶著些顫抖,究竟呢喃著什麼,始終沒有听清。
夜燼驀地抬起眸子,緊緊鎖著他的瞳孔,面無表情道,「給我找解藥。」
獄卒頭子愣住,瞳仁慢慢變大,慢慢開合著嘴︰「是,大人,您需要什麼藥?」
身體好像不受操控一般,慢慢將耳朵湊在他嘴邊,听著他的句句吩咐,最後,木木地點了點頭︰「好的,大人,屬下這就去找。」
走出刑房,坐在椅子上談笑的兩個獄卒轉頭,感覺有些不對勁︰「頭兒,怎麼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