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如煙怔怔的望著突然氣質大變的「柱子」，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柱子，你怎麼變得有些奇怪了。」
「……我不是什麼柱子，我本名叫牧遠，是這夢澤鎮的捕頭。」牧遠輕笑，眼神驀然變得危險起來，「可是自從那些所謂聖母使者來到之後，這里就變成了一個不遵法紀，沒有王法的地方，大家都全心只信任著她們，似乎一下子都忘記了原本的生活。」
陸如歌看著他有些悲憤的神情，不禁默然。
牧遠的感覺他也大概能夠體會一點，夢澤鎮和她家所在的錦城本就遠離王城，頗有幾分天高皇帝遠的味道，若是再被有心人這麼一鼓吹，那產生新的信仰的概率必然是很大的。
她沉思片刻，見牧遠一個高大的漢子這般痛苦，心里還是有些不忍，「牧遠大哥，你也別太難過了，你說你是捕頭，那你就是這個鎮子之前的管事之人不成？」
她本以為牧遠之所以這般生氣，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被搶了對這個小鎮的掌控力。但牧遠的反應卻出乎她意料，他搖搖頭苦笑道，「我也只是個跟人做事的，在此之前都是我爹在管理。」
「也不知該不該問，令尊如今……」柳蒼然听了許久之後，有些敏銳的注意到他話里的不對勁。
牧遠深吸一口氣，臉色變得有些漠然，「我父親已經過世了，就因為那所謂的邪祟入體……」說到最後，他的聲音也不禁變得有些哽咽。
听到這里，所有人都沉默了下來。就算是戒心極大一開始對他有所懷疑的陸如歌，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邪祟入體是個什麼情況她和陸如煙再清楚不過了，她們已經親眼見證了廟里的聖女險些用這樣的理由害死一個無辜的少女。
「你們都不覺得很奇怪麼，為什麼一旦有人身體不對勁，就一定會是邪祟入體麼？」季懸皺起眉，提出了自己的不解。
「對啊，你們未免也太信任那幾個人了吧，她們是有什麼魔力，居然能讓一整個鎮的人如此推崇。」南望川自從他開口之後，臉色就很不好看。不過也是，他畢竟是一國皇子，如今這些人的舉動無異于在明晃晃的打他的臉，任誰都不會很愉悅的。
說到這里，牧遠也閉了閉眼，一副很不想回憶起來的樣子，「不是我們太愚昧，實在是那些妖婦是手段實在太過特別，簡直聞所未聞。鎮上的人又太過單純，見到這樣的通天手段，自然便對她們深信不疑。」
「哦，是何種手段？居然可以稱得上通天。」柳蒼然饒有興致的好奇道。
他在崇文學院修習多年，幾乎閱遍了大部分的書籍，若是曾經出現過的特殊手段，那他便能從此推測出這幫人的來歷。陸如歌很清楚這個師兄的能力，也在一旁默默點點頭。
不過就在此刻，卻有一個許久沒有听到的聲音響了起來，那道聲音小小女敕女敕的，很能激發起人的疼惜之心。
「主人，這種關于知識的事情我才是最厲害的啊，為什麼你這麼久了都沒有找我。」小鐲子委屈的聲音在她的心底響起，也成功讓她微微怔了一怔。
對啊！要論這種問題，誰能敵得過閱讀了無數藏書的小鐲子。她最近一直在處理各種事務，竟是一不小心將小鐲子給忘記了。
她忙在心里安慰道︰乖啊乖，小鐲子乖乖的，是主人的錯，主人一不小心忘記了。你別介意啊，你才是最厲害的！
小鐲子是個很容易滿足的孩子，見她這樣安慰自己，便一下子開心起來，「嗯！只要主人需要，小鐲子隨時都可以提供各種幫助的。」
陸如歌輕勾了勾唇角︰嗯嗯，你是最乖的。
就在她們兩默默交流的時候，牧遠已經開始了訴說。
「她們的手段細細想來其實也是有漏洞的，但我們鎮里大部分人家都有著些秘密，也許就是這個原因，就被那些妖婦掌握了這心理。她們的首次出現，是在三年前的一次游燈會上。我們這里有著一個說法，游燈節前幾天最好不要經常出門，要不然會被水鬼拖到河里做替身……」
牧遠深吸了一口氣，眼神變得有些幽遠，「然而大家都沒有多注意的是，人那麼多，游燈節那一天也是很容易出事的。就是那一天，這里有名的絲綢商方家的二小姐失足落水，意外出事了。」
听了半晌，好奇寶寶陸如煙忍不住提出疑問，「即使出事了，那也只是一場意外吧，她們又能用此做什麼文章不成？」
「我們說過了，我們這里的不少人家，都藏著許多秘密。」牧遠苦笑一聲，「方家早年間向外地一個有名的大商人借了一大筆錢，可是卻沒有還上，也不知他們是如何做的，這事當時鬧得還有些大，後來不知怎麼這事似乎被解決了。」
陸如歌蹙了蹙眉，剛想詢問不妥的地方，卻見牧遠眼神變得有些嘲諷，他冷笑道，「這本已是過去的事，但那些妖婦卻以此上演了一場還魂的好戲，又說出了不少秘密。原來當年這方家竟是將自家的二小姐送給了那位商人，整整三天。也不知那些妖婦是從何得知的，這鎮上的許多秘密她們都一清二楚，似乎真能通靈一般，令人費解。」
「她們這麼一鬧，那方家豈不是名聲掃地了？」陸如歌抿抿唇，還是有些不解，「但僅此而已還不至于令整個鎮的人都對她們信任吧，她們一定還做了什麼吧。」
「沒錯，她們之中有一位上了年紀的老尼，是這廟宇里的住持師太。她有一招絕招，可以看穿一個人的運勢，以及為人診治邪祟入體之癥。」牧遠聲音變得有些干澀，說到最後，似乎也不願再多話了。
等他說完之後，陸如歌便听到小鐲子有些泄氣的聲音，「主人，這些事情都沒有什麼代表性，書籍里沒有記載呢……」
陸如歌也猜到會是這種情況，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
就在眾人都在蹙眉深思時，季懸卻突然道，「這情況，似乎有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