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如歌長這麼大從來沒有見過河燈,這會兒望著河里悠悠裊裊五彩斑斕的燈,原本有些郁悶的心情驟然變得大好。再加上身旁的人是這麼多年一直喜歡著的人,她想著想著,嘴角悄然彎起一抹淺笑。
季懸一直偷偷望著她,這會兒見她在偷笑,他也輕輕笑了笑。
兩個人就好像一見鐘情之後在一起的小年輕,相互愛慕,卻又不好意思表達。只能在心底壓抑住自己愉悅的情緒,不讓對方知曉。
不過這種情緒也只持續了一小會兒,觀看游燈的人實在是太多了,似乎整個夢澤鎮的人一夜之間全都跑出門了,他倆也漸漸被擠到了一起。
雖然還是有些莫名的害羞,不過季懸畢竟是個大男人,他還是主動牽住了陸如歌的手,將她朝自己這邊帶了帶。
陸如歌順從的朝他靠過去,朝著人潮最擁擠的那個方向望去,復又回頭對季懸笑道,「看樣子,馬上就要放船燈了,咱們去岸邊仔細瞧瞧吧。」
季懸自然依她,並憑借高大的身姿,帶著她成功擠到了岸邊一處觀景很不錯的位置。兩人站定之後剛喘了口氣,旁邊就傳來了一道詫異的聲音。
「陸小姐?」聲音溫柔甜美,一听就是個美人。
陸如歌比她還驚訝,不過面上卻沒有顯露出什麼失態的神情,「聖女姑娘,真是好巧啊。」
沒錯,他倆遇到的正是方才在樓下深情對視,他們下來後又不見人影的聖女和牧遠。
牧遠和季懸兩個大男人彼此交換了一個眼神,只默默的站在自家媳婦身後,並不出聲。
陸如歌見兩人的相處之間流露著莫名的默契,忍不住出聲道,「你們倆這是……在一起了?」
聖女卻並沒有如她想象中那般臉紅羞澀,反而無比坦率的點了點頭,對她也友善了很多,「我本名喚作夏月,你叫我月兒就好。」
陸如歌從善如流的改了稱呼,「月兒,我能知道方才和你們對峙的那位李姑娘,是怎麼回事麼?」明眼人都能看出眼前這兩人才是相互喜歡的一對,不過那個和李夢蝶長的一模一樣的女子又是什麼情況?
「李夢秋那丫頭就那樣,她對我也只是對哥哥罷了……不必太在乎她方才說的話。」夏月看起來對這個情況也無法解釋清楚,倒是牧遠開了口,這後一句,明顯是對夏月說的。
他說完之後,小兩口又甜甜蜜蜜的對視了一眼,似乎一切盡在不言中。
總是秀給別人看的陸如歌第一次覺得自己的眼楮有些疼了,不過她還是很快找到了牧遠話里的重點,「……李夢秋,是那位姑娘的名字麼?」
「是的,她和夢蝶與我一同長大,我總是帶著兩個小丫頭片子到處玩兒,不過最近她家似乎發生了什麼事,一夜之間所有人都不見了。就連夢秋也是方才我才見到她的,在此之前我已經有一段時日沒見到她們了。」
果然如此!
陸如歌望了季懸一眼,眼里都露出幾分了然。看來他們之前的推測都沒什麼大問題了,李夢蝶估計已經遭遇了意外,而這有些奇怪的李夢秋,就是本案的一個關鍵點。
陸如歌有種預感,解決了李家神秘失蹤的事,就能將這個案子解決的差不多。
分析了一會兒,身邊的人也越來越多,陸如歌才突然反應過來——他們不是說好的不談案子只論風景麼,轉眼怎麼又談了起來!一定是牧遠這個捕頭的錯,都怪他長的太正直,讓人一看就想談正事!
意識到錯誤之後,陸如歌也就不再繼續聊這件事了,轉而說起了一會兒要放船燈的事。
「對了,你們倆個本地人,一定已經看過船燈了吧,是不是很美?」她笑著調侃道,「說起來,這船燈是哪家人放的啊,一定是戶有錢人!」
「那是!」一旦熟悉了之後,聖女那一點也不高冷,反而還有些大大咧咧的性子也暴露的很徹底,「今年放船燈的是鎮上特別有錢的羅家。他家的船燈不僅美,而且可以行駛很長時間,不像其他人家,往往只行駛一段距離便會在水里燃燒起來。」
「羅家?是我們見過的那個羅家麼?」沉默了許久的季懸突然開口道。
夏月不明所以的眨了眨眼,她身旁知曉一切的牧遠點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麼。
陸如歌看她的反應便知道她並不知道今天發生的事,牧遠似乎也不想讓她知道,他們也就沒有再多說什麼。
四人又繼續說笑了一會兒,便听到旁邊突然有人大聲叫喊了起來——「船燈來了,船燈來了。」
他們朝河流的上游望去,果然有一艘船樣的巨大紙燈順著河流緩緩飄下來。
紙燈看起來非常巨大,與平常的船只大小相差不多,陸如歌遠遠望去甚至有些分不清到底是船還是燈。
船燈上的色彩非常明麗動人,在周圍燈火的照耀下顯得格外美麗,甚至蓋過了周圍所有燈的光輝。
待它駛過之後,季懸才深吸了一口氣,贊嘆道,「果然名不虛傳,這里的船燈真是一道特殊的風景。」在他看來,這船燈真是足夠吸引所有人了。
不過陸如歌注意的地方卻與他不同,作為商人的她敏銳的注意到其中的商機,挑了挑眉,「你們的船燈是每年制作的人家不同麼?如此大出風頭又能打個招牌之事,每一戶商家都會想摻一腳吧。」
「那是自然,不過也不知這些商人們是怎麼分配的,基本上每一年制作的人家都不同。」夏月可以接觸到那些富家太太,自然更有話語權,「不過鎮上的人大都知道羅家和李家的燈做得更好,這招牌的說法想來也只是一開始幾次游燈節有用罷了。」
只有那倒霉的羅家和神秘的李家做的最好啊……那事情的走向也就分外明顯了。
陸如歌勾了勾唇角,正想說說自己的想法。不過很快她又意識到自己的老毛病又犯了,忙收回快要月兌口而出的話,只笑道,「成了,燈也看了,咱們去找煙兒和師兄他們吧。」
季懸看出她似乎有話想說,不過當著夏月和牧遠的面,倒是沒說什麼,只點點頭,便隨著她離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