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山和烏鵲國的談判不順利,原因之一是當初烏鵲國提出公主和親必須要嫁給太子,那時太子還沒被廢。
現在要是嫁個廢太子,他們是萬萬不肯的。
陰山當然有辦法,那就直接嫁給皇帝為妃不就好了?可是對方一口拒絕,公主年方十六,花容月貌,你們的皇帝已經是快奔五十的老人了。
這算什麼狗屁說法?
曹秉鯤怒了,哪有嫌皇帝老的?嫌他有龍陽之好就特娘的直說……哦……那是不可能在談判桌上說的。
不過皇帝春秋正盛,現在沒立太子,唯一被皇帝矚目的皇子還在襁褓。來談判的烏鵲國雅虎將軍私下里對陰山透露,烏鵲國王的十個女兒里這個相貌最美,寵愛異常。可偏偏是側妃生的,兩個大王妃和她的一群親生女兒嫉妒,打算把她掃地出門,才吹了枕邊風,出了和親的餿主意。烏鵲國王舍不得,可架不住那群麻雀鬧的厲害,再說女兒大了終歸要嫁人的。但這個公主提出來,嫁可以,必須自己選擇夫婿,這樣看來,她是萬萬不會同意嫁給老頭子,也更不會嫁給嬰兒的。
最後沒辦法了,陰山一拍大腿,嫁給他吧!那個他指的是涼王尊。
這是沒有辦法的辦法,烏鵲國的公主其實已經到了七克城,因為和親勢在必行,只有和親成功,金涼國才會借給烏鵲糧食和麥種,送信給公主說明此事,公主答應的很痛快,因為尊的名聲她在七克城听了個滿耳,美女都要嫁一個英雄,即使是政治聯姻。
憑空殺出個程咬金,而且把涼王正妃的位置搶走了,曹菓兒都哭死了,曹秉鯤都氣死了,好在尊一口拒絕。
可他拒絕沒用,陰山五百里加急馬不停蹄報了上去,數天之後,遠在大都的皇帝下旨,涼王府好事成雙,選黃道吉日,烏鵲國的公主會是正妃,曹菓兒是側妃。
于是盟約簽的十分順利,除了免戰五年,再借給他們五萬石糧食,等年底連本帶利用西域良馬抵還。
涼王府里的人因為主人雙喜臨門,喜氣洋洋。高常世對陰山說,王爺一來我們涼王府就有好事,看來您要常常來才好。
陰山搖頭︰「這荒涼之地本王可待不習慣,姬妾們都因為這里氣候惡劣,大風烈陽皮膚都干燥了。這地方唯一有個好處,能攢下錢,因為呢,有錢也沒地方花!哈哈哈。」
但走之前,陰山還是遵照皇帝的意思,雇人把涼王府修葺一新,時間很緊,能弄成什麼樣算什麼樣吧,反正他斷定只要那個公主見到了尊的臉,叫她跟著住豬窩驢圈她也是會願意的。
高常世從風里嗅出不一樣的味道。
尊回府告訴水魚,她可以出府了,因為高常世和曹秉鯤到七克城下聘禮,並第一批援助糧食的交割,浩浩蕩蕩的隊伍,她可以藏身那些物品中間混出去,畢竟一來月道組的人手有限,不可能一一打開箱子檢查,二來,烏鵲公主的聘禮,誰敢打開瞧?
這比挾持陰山穩妥一百倍,她總算是逃出生天,雀躍不已,尊冷冷地看著她。
高常世忙著和曹秉鯤照著禮單準備聘禮和籌措糧食,這樣算下來最快也要半月。
水魚去烏鵲的事,高常世不同意,要說服他也是很難的,水魚只好死磨硬纏,說自己的父親雖然是奸細,但死在了異國他鄉,做女兒的已經和他劃清關系,連披麻戴孝也沒做到,再怎麼也要回烏鵲國找到他的故鄉,將來把他的骨殖移回去,讓他落葉歸根。
高常世還是不同意,因為他怕曹秉鯤知道了,說他放虎歸山。
這一點水魚瞧出來了,她道:那好,我就不去了,不過我不知道原來高公公這麼怕曹秉鯤,俗話說宰相的家奴五品官,您堂堂皇子身邊的掌事,還要听那個粗人的擺布,嘖嘖嘖,據說連封地的稅收都讓他刮走發軍餉了,老實說,從前我在大都混過,你們王爺是我見過的最寒酸的王爺,別說跟太子和祁王那些得寵的皇子比,就是魏王府管事黃公公的外宅,都比這闊氣百倍。
這話直戳高常世的心窩,他被激將︰好!這會我就把你帶上,看他曹秉鯤敢說半個不字!!
尊卻討厭那些工匠們叮叮當當,下令暫停十天,因為他得了失眠癥,白天要補覺。
趙嬤嬤都急瘋了︰「現在開始每天二十四時不停地干,時間也還是不夠,為什麼要停下來?要是公主嫁過來看見這府里如此寒酸一扭頭走了怎麼辦?」
尊的心情煩躁極了︰愛走不走!
而自從知道了水魚的真實身份,他也知道對方只是利用他,兩人就生分起來,雖然同住一個寢殿,但不交一語,可越是這樣,一吻定江山之後,尊的心里便像一條地下河一般被地上的月亮引動潮汐暗涌,不可遏制,他自己都糊涂了,也不知道著了什麼魔……
直到臨行的前一晚,她拉鈴,他過來,肩頭趴著必勝,問︰「什麼事?」
她躺在巨大的床的一邊,「殿下,今晚咱們一起睡好麼?因為我要一輩子背井離鄉,做孤魂野鬼了。」
這話心酸無比,尊想她一定是哭過了,就默默躺在她身邊,此時,連空氣都緩緩流動著濃郁的悲傷,撞到銅鉤沒掛好的紫薇色帷幕上,使它沒來由地垂掛下來。
「別……走了好麼?讓我想想還有什麼更好的辦法。」他把大避役放走,回身和她面對面。
「嗯,我也不想走,可是不成,不瞞您說,自幼,我就立志游遍天下,可現在,成了亡命天涯。」
「有什麼不同嗎?」。
「嗯,有一種失去了全部的感覺,雖然在大興府我也是一無所有。」
她把身子挪過去,依偎在他懷里,他生氣她把他當做母親,想推開她,但覺得她可憐兮兮的,心一軟,把她緊緊摟住,臉埋在那散發芬芳的長發里,因為充滿不舍使得聲音柔的都啞了︰「你去躲一陣子,等風聲過了,父皇自然迎別的宗室女入宮,到那時我自會打發人過去接你回來,然後……」
她抬頭,大眼楮哭的紅腫,不解地問︰然後什麼?
「然後,和你永不分離!」
他磁性的聲音柔情透著堅決,足以撼動人心。
老天!她的腦袋轟地一聲炸了,鉲uo碌模?松?永淳兔槐蝗爍姘墜???UQ郟何沂峭淹蜒輾傻吶?? br />
我知道……
我是天命孤煞星,克夫。
我知道。
為了不至于太丟人,父親常常命皇城司的察子們到各地給各大茶館的說書先生「打招呼」,叫他們把我美化成一個淑女。其實,我不是什麼大家閨秀,十歲起就在大興府跟著一群游手好閑的師傅,打架斗毆,吃喝嫖賭,臭名遠揚。
我知道!
是麼?你都知道?
對,我都知道,我只問你還願不願意回到涼王府來?
月兌月兌漁覺得自己再不做點兒什麼,會被老天爺打雷劈死。
怔怔地屏息想了一會兒,她道︰「殿下,再回來,我就不姓月兌月兌了,好麼?」
這是尊有生以來听到的最感動的一句話,吻她的額頭︰「好!你就跟著我姓!」
嗯!
她重重點頭,二人再度緊緊擁抱,嗅他身上的梅香清冽,她要記住他的味道,藏在心里。
如果這是在從前,她是絕對不會這樣做的,因為她的心被深深傷過一次。
但現在是她一生最無助,最軟弱的時候,沒有什麼比這個更能給少女一個活下去的理由了。
暫時的分離是為了將來更好地遇見,有了對未來的期許,一個歸宿的約定,便對前途未卜的逃亡生涯沒有任何忐忑不安的驚恐,她很快安心地睡了,久久,尊在燈下看她如嬰兒般無邪的睡顏,後來,拿開她搭在自己身上的胳膊,給她蓋好錦被,悄悄回到前殿榻上值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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