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正經從來念不過三句,就又開始無恥的調戲。
「那你說,朕和什麼人生下的孩子才會像太後娘娘呢?」
在這個「流氓」皇帝一再的逼問下,月兌月兌漁的臉騰地一下燒起來,罵道:「鬼特麼才知道!陛下,咱們別再說這個話題了好麼?別再討論這種破事兒了好麼?男人和女人在一起怎麼樣才能有孩子,月兌嬤嬤也告訴我了,陛下比我想象的還要討厭!比流風哥哥還要討厭!還要惡心!我寧可死了,也不要再見到您了!」
為什麼?
他皺起好看的眉毛。
因為……因為……
她自己也不知道怎麼了,補充了足夠的水分,多少天憋屈的眼淚就開始像決堤的江海,把他的銀白色繡金龍袍胸口潮濕了一片……
她這樣一鬧,尊雖然知道她是這世上最難纏的女人,可卻不知道她身邊的教引嬤嬤胡說了一通什麼樣的話,這樣什麼規矩都不懂的白痴女孩兒進宮做先帝的皇後?月兌月兌顏飛到底是長了幾個腦袋?還好老天眷顧,愣是沒讓她和先帝見面。
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只好用手捋那柔順光滑飛流直下的青絲,她哭了好久,一把推開:陛下!求您了,別出現在我的面前!
她又忘了自稱,在他面前稱臣別扭死了,可是太皇太後堅持這樣,再一想,反正就要死了,還稱臣伏低的做什麼?
「好,你把這藥喝了,朕就走。」他端過來那碗藥,已經溫溫的。
「不要!我討厭死您了!」一想到死,她悲壯起來,覺得自己又高又大,是個被昏君迫害死的大英雄。
「你才討厭死了,嬪妃里要是有一個像你這樣的,朕也不打算活了。」
停停又道︰「不過,只要你吃藥,別尋死覓活,朕就答應你一個條件……」
她知道他指什麼︰「切!您和您的後宮與我無關!還有,我的生死也和陛下無關!」
她只是一味胡攪蠻纏。
尊忽然沉下臉,沉聲道︰「太後娘娘,別耍小孩子脾氣了好麼?你的生死本來就與朕無關!而且,朕也很忙。之所以來勸你,還是因為你父親遞來加急拜貼,求朕看在他的老面子上,饒太後一命,他的意思也很明顯,將來這人情他會還的,所以,你就不要在這里撒嬌了,因為朕的三千後宮里沒有你。」
月兌月兌漁怔住了,他難道以為自己是絕食故意引他過來?
怒道︰「誰撒嬌了?把藥拿來,我喝!我不死了!我要和陛下還有您的女人斗到底!」
尊忍不住笑了,這話听著怎麼像是醋意十足?
她端過藥碗,閉氣抿了一點點,阿嘔!干嘔著吐到帕子上,這特瑪是人喝的麼?
你喝一口吐兩口,有什麼用?
听他怒罵,可她真的咽不下去,她從小就比男孩子還要皮實,沒喝過一次這東西。
她忍住吐意,忽然問︰「陛下,在曝室里,我好像夢見……」
沒說完,臉紅起來,一定不是真的。
眼看她也許快要想起來曝室里,他嘴對嘴給她喂水的情景了。
他連忙轉移話題︰「那個人他……在朕的勤政殿里。」
月兌月兌漁整個人重新發起熱來,卻又像冷的打起了擺子,最怕的還是來了。
「哪……個人?「她哆嗦著問,裝起傻來,眼神渙散,就像快要死了。
為什麼他繼位的時候,天上的那個炸雷沒把他劈中,讓他從此以後,什麼也記不得?
「哼!你以為朕忘性那麼大麼?當今太後娘娘竟然和朕的黃門侍郎……」
「住口陛下!您明知道他是屬于別人的。」
「這個才是你了無生趣的真正原因對嗎?」。
月兌月兌漁哽咽搖頭:「也許有一點兒吧,我就是覺得沒什麼活下去的理由。其實太皇太後打從一開始就清清楚楚知道這事不是我干的,因為她知道我也不是什麼省油的燈,若謀定後動,那曹修儀肚子里的孩子必保不住,那不過是曹修儀為了陷害我所布的局,那我就跳下去好了,為的是試探太皇太後的態度。可是,她卻明明白白地告訴我,康這一輩子都沒有坐皇帝的機會了,我就不明白了,本來就是他的位置,等陛下百年之後,為什麼就不能輪到他?如此一來,他活在這世上混吃等死的又有什麼奔頭?」
「你在盼著朕死麼?」尊淡淡問了一句。
「沒有!我不要您死!我只是說這世上所有人最後都會死。」月兌月兌漁不知道怎麼解釋。
他目光炯炯盯著她︰「這是你父親教你說的?想叫朕現在就下旨封壽王康為太子?」
她劇烈地搖頭︰不!陛下,這是我自己想的,因為我很愛康,想替他的將來打算……
尊沉吟道︰要朕下旨冊封康做太子也不是什麼難事,因為他的母親是一個萬民敬仰的人。可是你想想,朕的兄長廢太子廷是怎麼一步步走到今天的,要是康現在做了太子,朕還不到弱冠,那在漫長的太子生涯里,康會怎麼樣?
怎麼樣?
月兌月兌漁想想,恐怖地睜大眼楮:「……那勢必引來祁王勇和陰山瘋狂的暗殺,不!不用他們動手,曹修儀第一個會想盡辦法對付康,還有陛下將來的三千後宮……可以說是暗流涌動,防不勝防……」
他模她的頭︰「你的小腦袋瓜也不是一鍋漿糊,捋出點兒頭緒來,還不至于笨死。」
「陛下,我錯了,再也不想要康做什麼太子了,只要他平平安安活著,健健康康長大!也許只有這樣,月兌月兌英姑姑才能含笑九泉。」
「那你還尋死覓活?太皇太後年紀大了,那個嬰兒無父無母,你的父親只想把他當作一枚棋子下棋,朕也不能過多對他表現出什麼兄長的慈愛來。」
月兌月兌漁皺眉︰那是因為,這世上的煩心事都湊到一起了,畢竟曹修儀的那道口諭和宮里的奴婢們把我們父女和先帝編在一起也實在讓我覺得難堪,還有……流風哥哥……
從前月兌月兌英姑姑說真愛一個人,就是要看到他幸福,那一夜,我瞧見流風哥哥把姐姐抱在懷里親親……我就選擇靜靜地一個人走遠,而我能走多遠?
兜兜轉轉又回來了,他和朔華姐姐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他偏偏又不敢跟父親提,朔華姐姐今年已經滿十九歲了,一再催促,所以估計國喪一過,等上朝的時候和他重新見面,他會張口求臣給他和姐姐賜婚……
她把一個少女看似毫不起眼,卻足以自虐到輕生的煩惱都吐出來,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是傾听她的苦惱,而她總是把難以啟齒的事告訴他,把沉重的負荷加注在他寬寬的肩膀上,叫他替她扛著。渾忘記了,他是皇帝,渾忘了,他們兩家是世仇。
尊不語,引來了她輕輕的嘆息︰「我真的羨慕姐姐,她實在太幸福了。」
你要是為難,朕來替你好了。
「不!我要親自賜婚,我能做到,證明我不是個膽小鬼,天底下沒有我月兌月兌漁做不到的,對麼?」
他的手用力捏她的下巴,捏的她很疼︰「哼!朕一直認為你若是想要,什麼都能得到,問題是,你是個什麼都不想要的人。你和你父親真是太不一樣了,他什麼都想要,做了biao子還要立牌坊。」
「陛下,您……恨我們對嗎?整個皇室都恨極了我們父女對麼?」
「這倒是真的,朕遲早要殺了你們父女倆……所以你不用急著尋死。」
月兌月兌漁看著尊深邃又清澈的眼楮︰知道嗎?陛下,您和流風哥哥不是一種人,您絕對有做一個好皇帝的潛質!(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