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月兌月兌太後的慷慨陳詞,陰山冷笑道:這話要是古時的屈原,魏征說,那叫大義凜然,可出自姓月兌月兌的之口,簡直滑天下之大稽!
您父親在先帝一朝,廣置朋黨,光干兒子就收了三百個。他們分布在朝里各要害部門,壟斷吏部賣官蠰爵,節流戶部稅收,貪污兵部軍餉,勒令工部在他的封地白駝城大興土木,修建行宮,整整十二年現在工程還沒完。
其後,又在琉地的天摩山大肆修建陵墓,規模比先帝的有過之而無不及,現在也還只完成一半,單這兩處就增加了百姓三成的賦稅,交不出的,就以工代之,甚而還有在兵部招募士兵的時候,直接招各地能工巧匠,派給魏王干私活,卻拿著兵部的軍餉,每年這兩處馭使的工匠多達十來萬人!
您是有多無恥,才說出剛才那些沽名釣譽的話來?果然月兌月兌家的人都不知道無恥兩個字怎麼寫麼?
這次輪到陰山大義凜然,陰山黨都舉手贊同。
而月兌月兌黨們則面露尷尬,月兌月兌漁終于明白為什麼父親不出現在這種場合了,心高氣傲的他,這種攻擊他怎麼受的了?
這些她根本就沒準備,只好硬著頭皮道:「陰山大人說的頭頭是道,可你自己的**就那麼干淨麼?剛才本宮那些話要是擱在前朝自然是沽名釣譽,無恥滑稽。可是擱到現在說,那是一種態度,皇帝繼位,沒讓三院六部的人回家買豆腐,就是給咱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這機會稍縱即逝,可要是陰山大人還抱著老黃歷不放,那就真的等著抄家殺頭吧!」
陰山怒罵道:「簡直了!朝堂之上,就爆粗口,叫老夫這麼大年紀的老人家都臊的待不下去了!」
他沖祁王使眼色,祁王勇皺眉道:「這女人要是不要臉了,死豬不怕開水燙,還真拿她沒轍了!
月兌月兌漁笑道:「那麼要臉做什麼?祁王爺倒是一個臉皮兒精薄的人,在先帝靈前和幾個漂亮的尼姑和女道士勾搭上了,本宮就好奇,您和她們半夜守靈的時候,打的火熱,先帝就沒從棺槨里面跳出來,叫你們換個地方?」
朝堂之上她什麼都敢說,祁王臉色大變,陰山面沉如水,一雙犀利的小圓眼楮,深深瞧了自己的女婿一眼。
祁王如芒在背,滿頭大汗,急忙站起來,躬身對皇帝告罪更衣,尊點頭應允,他退出去了。
陰山接著剛才的話題:「陛下,老臣認為應該立即抽回白駝城和天摩山兩處的工匠和百姓,國庫空虛,國家再也無力負擔那筆巨大的支出,百姓們也苦不堪言,十多年深受其害,要是官逼民反,那局面就收拾不了了!」
尊不置可否,事實上這個提議看似重要,但白駝城的行宮年初已經基本完工,就剩下善後事宜了。天摩山修建陵墓本就是修祖墳,再反對人家大張旗鼓,奢靡無度,這修墳一事是不能停的,金涼國的王公貴族都有不成文的共識,陵墓是要活到死修到死為止,只是規模大小不等而已,誰叫人家是魏王,先帝活著的時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月兌月兌漁反唇相譏:「陰山大人的大公子陰有福,最近在大興府城郊的龍勒縣為修一座孔雀園,強行讓十個農莊遷走,不給一文的賠償,搞得民怨沸騰,修園子的銀子也不是他自己掏腰包。陰山大人的世子個個都有這種事,本宮就不一一列舉了,陰山大人怎麼說。」
陰山的兒子陰有福現任著吏部侍郎,他一听太後娘娘把火燒自己身上了,就越矩,張口不滿道:「什麼怎麼說?魏王愛修行宮陵墓就讓修吧,又不費陰家的錢,月兌月兌漁,我們不管你們,你也別找茬好不好!大家低頭不見抬頭見的。」
月兌月兌漁道:「是你父親先找茬的,你是怎麼教他的?兩敗俱傷都不懂?」
陰有福埋怨:我們家這老爺子從前還行,得過且過了,如今也不知道是怎麼了,就像要干出點子什麼豐功偉業似的,整個金涼國倒像裝不下他老人家了。
他是一個有福之人不用忙的典範,含著金湯匙長大,父母溺愛之極,七個嫡子他居長,那種環境長大的孩子,真的沒什麼心機,也沒什麼野心,以安逸享樂為主,這一點,有些像廢太子廷。
陰山怒罵自己的兒子:瞧你那點子出息!那是太後娘娘,不是你媳婦,你跟她有商有量的,你吃錯藥了?給老子滾出去!」
陰有福不敢再說,夾著朝笏給皇帝行禮告更衣,退出去找妹夫祁王勇到外面游景。
又少了一個人。
月兌月兌漁道:「反正本宮不同意撤回白駝城兩處的工匠百姓,那白駝城建行宮,是為先帝游獵尋興用的,有先帝的御旨為證,如今強行停止,那是否定先帝。」
陰山道:「雖說如此,可先帝如今已經不在了,還建什麼行宮?太後娘娘剛才還說要改過自新,凡是對國家百姓有利的就舍私利,存公義,套用一句您的常用語,那些都是放屁?」
太後︰「嘿!陰山大人沒資格這麼教訓本宮吧?說到底,你也是貪贓枉法,賣官蠰爵,截留軍費,大肆結黨營私,縱容自己兒子到處強佔百姓莊園宅地為己有,你的臉皮有多厚,曹秉鯤這個神箭手都射不透!」
陰山︰「本王的兒子多,哪個都姬妾成群,不修府邸行園,讓他們睡馬路上?生下的兒孫到你們魏王府住去?也是,你們家沒什麼人丁,憑什麼府邸行園無數?整個金涼國哪個王有你父親那樣大的封地?一個琉地啊!那以前就是一個國家呢!給那些被你們害死的冤魂住麼?阿?這也太浪費了吧?」
太後︰「怎麼住不用你操心,還有,本宮的父親修個陵墓也不行,他百年之後,埋在你們家祖墳里?你願意多個祖宗,我們可是不會改姓的!」
爭論漸漸白熱化,太後娘娘和齊王劍拔弩張,月兌月兌黨和陰山黨也像斗雞似的,晨初時已過,太陽也開始發揮威力,樹上的知了開始叫,勤政殿里的溫度升高,人們熱的把外面的朝服松散,展開扇子扇風。
由于越矩的地方太多,巡城御史一時之間也不知道從哪里找茬好了。
「冷靜下來!別吵了!」尊把扇子啪一聲拍在玉案上︰「這是議政麼?跟潑婦吵架似的,流氓都比你們文雅。」
這樣的議政聞所未聞,月兌月兌宇明在一旁瞧著殿下協修官們整理記錄一邊憋著笑,憋到內傷。
一個司錄在旁邊道:「這些話像放過年放連珠筒,臣好些個都沒記上。」
另一個:臣活了這一大把年紀,還是頭一次記這樣的朝會記錄,跟參軍戲的台詞一般可樂。(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