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風看了皇帝給他的「曲譜」,內容叫他驚的面如土色,遍體流汗,因側坐在皇帝的身邊,假裝二人是在點評場上的胡姬舞娘的《斗魚舞》。
陛下,為何您會有這「曲譜」?
尊道︰那個「樂師」她進了宮,把驪宮太後身邊的四個侍女要走了,朕沒辦法,只好挑了四個御前的宮女過去伺候,這四個里面,有個宮女多事,見那個人托驪宮太後朝議時轉交給你這「曲譜」,就留了心,悄悄抄下來交給高常世來邀功,朕看這「曲譜」寫的實在高妙,就拿來給你這個音律大師好好欣賞欣賞……
流風定定心神,又問︰陛下,那人親筆的「曲譜」呢?
「誰知道呢,想必還在驪宮,又或許已經被毀了。」
「那太後娘娘為何匿而不發?」流風聲音噶了,像是猜到些什麼。
「那人寫這東西要挾太後娘娘,要是不按她說的做,就要把這曲譜給你看,太後生怕你會想不開,怎麼可能叫你看到?」
「她們做了什麼交易?」流風渾身發抖,幾乎站不穩。
尊看了他一眼,流風會意,急忙把耳朵貼過去,尊用只有他能听見的聲音道︰「很簡單,那女人只想侍寢,所以太後娘娘就來色誘朕,要朕答應她,臨幸那個女人。」
什麼?色誘!!
流風發出的吼叫讓尊提前用手硬生生捂在嗓子眼里。
「別激動!只是親了嘴……朕沒動她,不過,就是這樣,朕也只好什麼都听她的了。」
流風坐直了身子,竭力制止自己身體的激烈抖動,把那絕情信丟到旁邊的燻籠里燒了,呆呆想,魚兒她為了這一張紙為何做到如此地步?
「你就是個大傻瓜!看不出到底誰才真的把你當做男寵!」
皇帝的話在他耳邊如驚雷炸開。
他沒心思猜皇帝為什麼把這種事告訴自己,他的心里真是充滿歉疚,後悔在甘泉宮里那般地誤會了她。以至于她心灰意冷,賭氣想要留在宮里做皇妃,永遠地避開他。
她一定愛著自己吧?
他心里浮現出她那如花的小臉蛋,長長的夢幻般的睫毛,那樣的一個女孩子,在你愛她的時候剛好知道她也愛著你
他站起身來,皇帝就知道他的去向,拋給他一個紅色的琉璃瓶子,「去吧,這是朕賜給她的紅髓膏,你親手給她抹上……」
即使沒有聖喻,流風此刻也是必須要見到她的,他要見她,哪怕天塌地陷。
月兌月兌宇明正看露臍舞娘們賣力的舞蹈,卻看見流風告退出去了,他本來就討厭這個宴會,急忙道︰陛下,臣也更衣……
皇後不知道皇帝跟流風打啞謎似地說什麼,但看見流風走後,皇帝一盞一盞喝酒,仿佛要把自己灌醉。
曹秉鯤一直听東城臨在耳邊罵舞娘︰瞧瞧阿!成何體統!難道就缺那麼幾塊布麼?她們的父母就不管管麼?宮里的太樂丞是誰阿?他的眼楮瞎了?這麼傷風敗俗的舞蹈怎麼能污了皇後娘娘的眼楮?」
曹秉鯤道︰老親家!這舞蹈雖然有些大膽,給未出閣的女孩兒看是不合適,可皇後娘娘是嫁了人的了,您要老是把她教的木頭一樣,陛下怎麼會喜歡呢?您不是做夢都想要她早點兒懷上皇子麼?
東城臨想不通,生皇子和喜歡不喜歡有什麼相干?
哦……
曹秉鯤對這個問題也說不好,從前他也這麼認為,可如今女兒曹修儀大著肚子,在延,夜夜獨自守著窗子……
新的舞娘登場,卻是金涼裝扮,高聳雲鬢,長袖曳裙,從脖子到腳跟遮擋的嚴嚴實實,曹秉鯤道︰喏!您滿意了?
東城臨長出一口氣︰這還差不多。
「可是,您不覺得一下子就無趣透了了麼?」
哼!依你說,只要露,就有趣?
二人爭執,這時月兌月兌宇明慌里慌張跑回來,滿身濕透,過去趴在皇帝耳邊道︰陛下!流風怎麼跑到內廷去了,臣死拽活拽他不听,他一定去大福殿找魚兒了,他這是要作死麼?
尊罵道︰別叫!
他們的悄悄對話雖被歌聲,樂器聲所掩蓋,留心了的皇後在簾子後面听了個八九不離十。
怒道︰「陛下!外臣怎麼可以夜進內廷?」
這句話剛好在歌舞停下的一瞬,聲音之大,眾人听得清清楚楚。
東城臨瞬間明白流風干嘛去了,面色鐵青,剛要叫內監們去把流風揪出來。
忽然听見月兌月兌宇明對皇帝道︰陛下,听說您今夜宿在懿坤宮?
老家伙立即把那事撂到一邊,豎起耳朵听……
尊瞠目結舌看著月兌月兌宇明,差一點兒拿刀宰了他。
後者用眼楮央求他︰此時魚兒的太後名份未廢,流風在供有先帝牌位的地方和她私會,若被嚷出去,就完蛋了!
尊氣的吐血,也用眼楮罵他︰你要是不嚷,誰會知道阿?
月兌月兌宇明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
看見尊還在猶豫,東城臨過去給皇帝跪地敬了一盞酒,懇求道︰陛下!太皇太後會很開心的!
尊接過了酒……
就這樣,東城鳳終于迎來了她以為一輩子也不會有的合巹。
當夜懿坤宮里,由于皇帝和皇後圓房,那就像正常的夫妻一樣,她的衣服是自己月兌的。連皇帝的衣服也是她慢慢侍奉著月兌下的,因為皇帝醉了,懶得動,累的她氣喘吁吁,一身冷汗。
一刻時,敬事房的內監也不會在外提醒時辰到了。
就是那樣,皇帝「例行公事」也快的離譜,離一刻差很遠像朝會上做廢了的草詔。
她身體一瞬間像被撕裂了似地痛,跟那個比起來,她的心更痛,像被大鐵椎重重擊打
看著完事就熟睡了的皇帝,哦哦哦!夢寐以求的合巹原來是這個樣子的。
她是不是不該太過份的認真,不該計較夫君趴在她身上發泄的那一瞬,呼喚著別人的乳名?
她滿月復辛酸,一雙絕望的眼楮像被雨打濕的石炭。
她急速穿好了衣裳,叫外面的人備暖轎。
八個司寢的女官和成美成荃都跪下︰娘娘,這深更半夜外面又下大雨,陛下好容易來了,您不服侍在側,只怕從今往後,他再也不來了!
皇後看著跪了一地的奴婢,怒道︰「你們是死的麼?陛下若醒了,就說本宮更衣!」
宮女們嚇的不敢再說,她們還沒見過皇後娘娘發那麼大脾氣,而且她們還暗暗高興,萬一陛下酒醒來,會不會輪到自己?(未完待續)(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