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修杰一身緋色直裰加件紫色立領夾襖,甄婉怡一身紫色直裰加紅色立領夾襖,本就十分相似的容貌,這樣一打扮更是讓人錯不開眼,同樣的粉妝玉砌,只是一個俊秀可愛一個溫婉清麗。
映月幫著披上斗篷,兩人沿著游廊往側門走去。待走近後才發現只一人守在門旁。
甄修杰忙小步跑了過去,「懷叔,怎麼就你一個人在這里,我父親和六哥呢?」
李懷對著走近的兩人行了一禮,「八爺,九小姐,四老爺被二老爺拉走了,六爺遇上了同窗,所以讓奴才在這里等兩位公子,好送你們去安平觀與老夫人她們匯合。」
甄修杰嘴巴一嘟,「父親和六哥怎麼可以這樣,明明答應好了帶我和妹妹一起去玩的,竟然都先走了。」說完眼珠子盯著李懷直打轉,「那懷叔,你要送我們去安平觀嗎?」。
懷叔有些頭疼,卻也只能點頭,「奴才一定會平平安安地把八爺和九小姐送到老太太那的。」
甄修杰沒有多說,只是點點頭,「那行,你在前面帶路的。」
說完就牽了甄婉怡的手跟著李懷身後,出了甄府。
「我們家這條胡同叫慶兒胡同,與城西的榆樹胡同一樣是清河城最為富貴的地兒。從這邊出了胡同就是柳堤街,旁邊是清河,過了五拱橋就是安平街了,那里的小吃可多了,今天妹妹肯定沒吃飽,等會我給妹妹買了吃。」
甄婉怡看著夕陽垂落最後一點點余輝之下的慶兒胡同,一丈多寬的青石地板,平整而光滑。兩旁的如意門前掛著的氣死風燈籠貢獻著自己的光熱,灑下橘色的溫光。三五成群的人聚在一起都往打馬道的方向走去。
「妹妹,你看那一排柳樹,旁邊就是清河,這條街就因為柳樹多所以叫柳堤街,這一排店鋪主要是賣筆墨紙硯的,還有好幾家是賣古玩字畫,前面有一家叫如意樓的,里面的東西可貴了,不過,父親說那里面的東西都是珍品,店里還有一幅唐公的仕女圖做鎮店之寶,據說就是真跡呢。」
走了一刻多鐘,便到了柳堤街,甄修杰指著兩旁的事物詳細的介紹,甄婉怡听听津津有味,一邊走一邊看,身旁都過了好幾批人了,也不著急著趕路。
李懷一看這個情況,也只得放緩了腳步,慢慢地走在兄妹倆的身後。
「妹妹你看這家店,有味書局,里面的書是城里最全,換得最快的一家了,父親每個月都要來兩次呢。」
甄婉怡抬頭看去,「有味書局」四個字用古隸撰寫,蒼勁有力,心里便有些蠢蠢欲動,好想進去一觀呀,可惜都關門了。
甄修杰看著妹妹這翻模樣,笑道︰「妹妹若是喜歡看書,只管去父親書房里找就是了,父親那里沒有,祖父那可多了。我現在臨的字帖就是祖父給的。」
甄婉怡眼神一閃,看來要多跟跟便宜父親打交道了。
一過五拱橋,明顯熱鬧了起來。李懷也上前勸道︰「爺,我們走快一點吧,要不就趕不上安平觀的道場了。」
甄修杰嗤道︰「趕不上就趕不上,誰說我們要去看那些道士念經的,懷叔,我和妹妹都餓了,你去給我們買些點心來吧,你看那王婆的南瓜餅,那麼多人都在買,肯定好吃,你也去給我們買些來。」
李懷看著甄修杰指的地方,並不遠,只幾丈的距離,人還確實挺多的。「那爺就在這里等著,奴才去給您買。」
甄修杰笑眯眯的點點頭,抓緊了甄婉怡的手。
李懷三步一回頭的到了攤子前,拿錢袋前還看到兄妹倆站得好好的,可等捧著南瓜餅回走時,哪還有公子小姐的人影兒,急急的把附近轉了個遍,又不敢聲張。心里祈禱著只是八爺頑皮想跟他躲貓貓兒玩。
甄明杰大老遠的就看到李懷像只無頭蒼蠅似的在五拱橋頭打轉,心下便一沉,忙跟身邊的人說了句「抱歉」,便往李懷方向走來。
「懷叔,你怎麼一個人在這里。」
李懷正急得要死,這一句問話對他而言不下于天籟之音,忙道︰「六爺,奴才該死,八爺和九小姐在這里丟了。」
甄明杰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鎮定下來,「究竟怎麼回事,你好好說。」
李懷簡單說完,甄明杰和他的同伴對看一眼,甄明杰無奈道︰「慕兄,讓你見笑了,舍弟頑皮,估計帶著妹妹躲去哪玩了。」
慕子歸雅俊的稚臉浮現出淡淡的笑意,「說來也怪我,若不是我硬拉著你去書局看新出的仕本,你也不會對修哥兒失言了。依我看,修哥兒應該走不遠,肯定就在這附近,甄兄也別太著急,我們一起找找。」
甄明杰按下心緒,「那就麻煩慕兄了,我們三人一人一個方向分開來找,半個時辰後在這里匯合。」
慕子歸說的並沒錯,甄修杰和甄婉怡並沒有走開,就躲在橋頭的一個賣繡線頭花的攤子後面,一直注視著李懷的動靜,到後來甄明杰出現時,甄婉怡就知道不可能單獨行動了,忙拉了甄修杰出來,小跑過去,「六哥,懷叔,我們在這里。」
甄明杰看到一雙金童玉女般的弟妹,長長的松了一口氣,像這樣聚會的時候也是拐賣小孩最多的時候,剛才雖一再寬自己,可心里卻只往壞處想,可擔心死他了。
「修哥兒,你是怎麼帶妹妹的?」
甄修杰一看就知道自家兄長動了真格的,趕緊把身子一縮,躲在妹妹身後。
甄婉怡只得無奈的面對甄明杰的怒火,不由得感到羞愧,她可是個成年人,卻被一個十三歲的小屁孩指著腦袋訓斥。通紅的白淨小臉在銀色的斗篷下,襯得面色如玉狀若桃花,甄明杰看著就訓不出口了,對著躲在後頭的修哥兒道︰「回去就給我練一百個大字來。」
甄修杰這會也不敢躲了,忙站了出來,「六哥,你不講理,明明是你答應帶我和妹妹出來玩的,可卻把我們丟給懷叔,懷叔又要把我們丟到祖母那里去。你說這安平觀有什麼好玩的,听一群道士念經,頭都要發昏了。是你失言在先,所以我才不要罰寫大字呢。」